“为什么……”
苍白,虚弱,彷徨。蒋楣的声音仿佛折弯的蒿草,他伏在碧清儿逐渐变得冰凉的尸体上,将脸埋进碧清儿那孔雀开屏般的黑发里,黑发混杂着泥泞的雨水,蒋楣的脸贴着黑发,仿佛能够在一次闻到碧清儿温存的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蒋楣几乎是疯了一般抬起头咆哮着,一张清秀俊气的脸颊被悲伤和愤怒扭曲地不成人形:“清儿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什么事都先为别人着想,哪怕是要送出性命的时候,她也不想让其他人受到伤害,但是……但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淫辱她,为什么要杀了她!”蒋楣太阳穴处的青筋勃勃的突动着,他的手指抑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你这道人莫不是疯了。”淫蛇站在离蒋楣一丈的范围外嘲讽般的笑着:“这姑娘的确不错,能让我淫蛇看的上眼,吸取精气也是天经地义,而且她是凡人,也没可能反抗。”淫蛇突然舔舔嘴说道:“可惜身子骨太弱了,不然还可多玩弄一番,那未开苞的处女滋味倒是好享受。”淫蛇说着还微微闭着眼,仿佛回味般的笑了一笑。
“是吗?”
蒋楣伏着头,用自己的脸贴着碧清儿柔嫩而冰凉的脸,蒋楣并不清楚自己对碧清儿的感情,可是到了现在再谈感情未免太过于可笑,一切都迟了。
“我明白了……”蒋楣依旧埋着头,嘴里说道:“因为清儿无法反抗,你的力量比清儿大,所以清儿才会死,那么……”蒋楣慢慢的抬起头,一双眼睛变成了极为诡异的赤红色,仿佛里面盛满了血液,此刻的蒋楣不像是一个道人,倒像是一个妖族,淫蛇的脊骨仿佛窜上了一阵电流般麻痹,这种眼神,他只在铁蛮的眼中见到过,那是杀戮的前兆。
“轰隆!”
轰鸣的雷声灌耳,黑云几乎覆盖住了整片天空,虽然是白天,四下却是一片昏暗,细细的雨丝开始转化为瓢泼大雨,泥泞的雨水四溅,蒋楣轻轻摸了摸碧清儿的脸蛋,嘴里继续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很可笑的一句话,但我现在才知道,这就是……天道啊!”
蒋楣的身体缓慢站起,淫蛇目露戒备,然而,一只冰凉的手突然诡异的搭在了淫蛇的脖子上,淫蛇悚然一惊,身体扭摆着向前掠去。
“嗤嗤!”一阵灼烧的腥臭气味猛的从背后传来,淫蛇面容陡然扭曲到了极点,“啊!”刺耳的惨叫声响起。
“不可能,竟然是小真境……”话音戛然而止。
“不好,是淫蛇的声音!”村路不远处,妖族听闻声音赶来,甘木狼望着村尾处,隐约有人影倒在了地上。
“应该是那家伙。”铁蛮声音冷漠的说道,他心里为淫蛇的拖拉而感到愤怒,难道到直到现在还没有将村民杀戮干净吗,然而当二十余名妖族走到村尾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面前的这个穿着玄衫的少年,双膝死死的顶在地上,而在他的身下,有着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其脸部和胸膛处的皮肤已经被打烂,唯有从其一直修长的手臂可以看出,这具尸体正是淫蛇。
不远处碧清儿的尸体安然的躺在地上,布满瘀伤的皮肤上滑落下一颗颗水珠。蒋楣面无表情的打着,没有用火焰或者是真气,只是伸出拳头,一拳又一拳的砸在糜烂的血肉上,打的头骨破碎,红白的血浆遍流一地,和泥泞混杂在一起,肮脏污秽。
沉闷的砸肉团的声音一声声的响起,蒋楣的眸子已经被一片刺眼夺目的赤光所覆盖,额头上的莲花印记放出白光,而其中的赤红之色,依旧是不停的漫延出来。
“他,难道也是妖族?”甘木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手段哪怕比起铁蛮来亦是不遑多让,也难怪让他误解。
“不是,他是道人。”铁蛮语气沉沉的说道,此话一出,周围的二十名妖族都是倒抽一口凉气,什么时候道人变得比妖族还血腥了。
“要赶快解决他。”铁蛮心底想到,他对于潜在的危险一向有着直觉,当下竟然突然向前,甚至四周的妖族还未反应过来,铁蛮一只钵盆大小的拳头对着蒋楣的头部就一拳打过去,蒋楣仿佛是无意识的走肉,依旧对着那碎烂的肉团打去。
“轰!”在拳头打在蒋楣的头上时,一抹赤光悄无声息的覆盖在了蒋楣的头颅。
“又回到这个梦里来了吗。”蒋楣疲惫地甚至没有尖叫和挣扎,若是就此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睁开双眼,仿佛置身于天地熔炉的中央处,虽然没有犯旧疾,但却依然来到了这个地方,蒋楣不想去深究,只觉得头颅仿佛要寸寸崩裂。
陈阿三的死,沉熏的妖胎,碧清儿的死,五里村所有人的死,还有云山符宫,地龙岭,所有的血腥一幕幕纷至沓来,让蒋楣的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泥丸宫中的金光发出萤火般微弱的金光,而四周的迷雾几乎要将金光淹没,整个泥丸宫内,一片昏蒙。
蒋楣再度睁开双眼,眼前的身影山岳般的高耸,整个身体如同一座活火山,在那些密密麻麻缠绕着的粗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