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村。
位于山野之间的村庄安然寂静,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从村口一直延伸到尽头,两旁是略有简陋的砖房,屋舍间隐有鸡犬之声相闻。
自从上次一个那个作为祭品的来头神秘的少年从祺水安然无恙的走回来之后,整个村庄的村民都惶惶不安的度日,然而想象中河神的报复并没有到来,村庄依然如往常一般安静平和,这不禁让一些村民心底暗想,也许那少年真有道术,把那河神给抓走了。
在村道路的尽头边,坐落着一户人家,外围圈着一圈篱笆,上面缠绕着的黄藤已经连成密密的一片,倒像是一堵黄色的砖墙。
院子里砖房的木门被悄然推开,一个穿着灰色布裙的少女从中走出,面庞素洁光润,唇点朱红,特别是一双水润润的眸子,透露着山村少女特有的天真纯朴。
这少女自然便是碧清儿,她手里端着木盆,先是站在院子里对着远处眺望了一会儿,眸子里迷蒙如水,仿佛在回想着某个人,脸庞痴痴的,唇角有着一丝笑容。
回想过后,碧清儿便蹲在院子里浣洗衣物,篱笆门被推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中年汉子扛着锄头,碧清儿抬起脑袋,嘴里自然的叫道:“父亲来了。”
眼前着男人自然是碧泰,而旁边一位老者,穿着粗布衣衫,眉毛灰白,竟是那五里村的赵村长。
“赵爷爷!”碧清儿依旧是亲热的喊了一声,对于以前这个老人将自己拿去祭河神丝毫没有怨恨。赵村长老脸一红,也是讪讪的点点头。
两个人进了屋子里,传来一阵谈话声。碧清儿将衣物浣洗干净,直起身来,用被水浸泡地发白的手揉了揉酸痛的腰,对于她这样的山村少女来说,自然是在正常不过。
“轰隆隆!”
远处的天际忽的飘来了一大片乌云,山脉间轰然的有大片的鸟类惊飞而起,原本还是明晃晃的天空,在下一刹那竟然显出令人压抑的灰色来。
“要下雨了吧,看来不能晾晒衣服了呢。”碧清儿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她敲了敲门,进去了。
碧泰和赵村长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赵村长灰白的眉毛收敛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碧泰呀,现在我算是有点那么明白了,也许那个少年郎是对的。”
碧泰眼神一变,旋即哈哈大笑道:“赵村长早该清醒了,我说嘛,哪有天天要吃人的河神。”
赵村长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现在的五里村没有半点灾祸,或许真的是那个少年的功劳。
碧清儿呆呆的站在一旁,听见赵村长认同了蒋楣,心底竟然有着化不开的甜蜜,但又想到了此时不知和蒋楣相隔多少里,那细细的眉尖上又爬满了丝丝忧愁。
“清儿,有什么事吗?”碧泰显然注意到了,碧清儿脸色刷的一片通红,嘴里忙不及的说道:“那个,外面要下雨了,我想衣物明天再晾晒吧。”说完便一路跑向了里屋。
里屋里没有一个人,母亲带着弟弟去别家串门。碧清儿将木盆放下,走到了一个破旧的木柜子前,打开了柜子,里面有着两套崭新的衣物,都是祭祀是穿的,后来就被碧清儿留了下来,一套是自己穿的红绸裙,明艳艳的颜色,还有一套便是蒋楣穿的红衫了。
碧清儿至今都不会忘记祭祀那日蒋楣穿着红衫的样子,清秀的眉宇飞扬着,脸色是洒落不羁的神态,还有他在冰冷的祭台上对自己的照顾,更是在那些凶恶的妖怪之间,奋力保护着自己,对于一个心思澄净的山村少女来说,有这些就足够了。
碧清儿柔柔的抚摸着红衫,眼睛迷离着,忽然间,竟有一滴泪落在了红衫上,碧清儿一惊,用手将那滴泪擦拭掉,嘴里恍惚着说道:“不要让眼泪把这红衫弄脏了……”
“轰!”
一道粗硕的闪电陡然划过天际,将那乌云撕出一道裂缝来,狂风呼啸着,却没有雨落下。
在五里村尽头的道路上,有一行人寂静的走了过来,不,甚至难以称之为走,他们只是把脚尖轻轻的落在地上,然后一圈淡淡的妖气托着他们的身体,迅疾的向前行去。
这行人大概有二十余人,他们在五里村的边缘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个中年人身材壮如熊虎,头上盖着一个兽类的头骨,森白的獠牙向着男子冷厉的脸颊两边弯曲,男子脸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他正默默的看着对面的村庄。
旁边一位身材略有消瘦的男子弓着身子说道:“铁蛮大人,没想到这穷山僻壤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村子。”
这名叫铁蛮的男子微微点头,一开口,语气肃杀道:“甘木狼,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一旁名叫甘木狼的男子脸色犹疑着,好似有些踌躇。铁蛮见状冷声说道:“有何事便说来。”
甘木狼躬身答道:“回大人,我们一路杀伐,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毕木雀大人让我们加紧回炀山。”
“回炀山?”铁蛮语气渐冷,脸上难掩其嘲讽之色,嘴里淡淡道:“以为我不知吗,毕木雀这个老家伙想和绵阳山妖族争那九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