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各怀鬼胎,心事迥异,却都装得一副忧国忧民的官样,敏山纵身从书房门口一跃而过,潜在门背后悉数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心中讥讽到:“两只老狐狸,假仁假义不说,互相暗中勾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脸上露出鄙夷的笑,远远看见一个小厮端着点心走来,足尖一点,飞身上梁又躲了起来。
只听那房中方德信与齐老爷有了“共鸣”之后两人谈得高兴,不知怎么的,方德兴慢慢将话题转到了步步身上。只见他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案桌面,眼睛微微一闭,继而睁开到:“齐老弟,其实我还很羡慕你有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尤其是这个二丫头,论琴艺,论样貌都是百里挑一的。”
齐老爷长叹一声到:“大哥有所不知,这个二姑娘的娘死得早,自幼缺乏管教,近日来不知道怎么的,性格越发顽劣。当日给她订下皇姻,本是好事一件,可她却不知道好歹死活不从,又闹了短见,害得这齐府上下差点被株连,你说这样的女儿何幸之有啊?”
方德信哦了一声,皱眉到:“中秋宴上,听那丫头弹的琴,恐怕这苏城里没人能出其右,你可知那景王爷有异僻,因在那战场上吃过亏,是不会娶这会弹琴的女子的。”
齐老爷无奈到:“原本不知道,后来知道了,现在也正为这事犯愁呢,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想起那天别院中那个人,也是在这书房中和他说起此事,当时半信半疑,现在看来他说的倒也都是真话。
方德信微微伸指轻扣在茶盏上,眯了半响,突然开口到:“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愿闻其详。”他一副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样子,心想这种时候,或许只有方德信这样的人,才能想出周全的方法。
“若是嫁儿子不成,可以嫁老子。当今圣上可是个琴痴,别看年纪一大把了,对琴艺的痴迷可一点都不输给年轻人,我说过这个天下是谁的还不一定,若是两个儿子斗的两败俱伤,说不定这天下还是老子的。”方德兴轻描淡写到,“再若是儿子有意见,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我看大丫头也不差,绝对也是景王喜欢的类型。”
齐老爷脑袋嗡的一声,这事越来越复杂了,这湄尔原先被赐婚给了景王爷,现在方德兴又建议将她献给圣上,而自己最不敢说的是,这还有一个住在别院里的人呢。
他开始叫苦不迭,后悔自己征求方德兴的建议了,弄得现在还要把璃儿贴进去不算,还一不小心弄得三边不讨好,自己奉承巴结找靠山的目的没达到,反而到时候弄得三方反目,自己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搬家呀。他又不敢讲自己的顾虑说出来,只得畏畏缩缩到:“此事,容我好好考虑,好好考虑再说。”
方德兴觑着眼看他了片刻,突然将头凑近齐老爷,在他耳畔轻声说到:“齐老弟,我劝你早做决定,你想若是这七皇子起势,万一掌了局,哪天他知道当年是谁伙同景王害了他挚爱的母妃,你想他会罢休吗?但若你和圣上结了亲,你的身份不一样了,他就是想怎么样,也总得碍着他父王的面子吧,你好好考虑吧。”
齐老爷一听,差点瘫倒在地上,心中只有一个绝望的声音到:“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敏山隐匿在屋檐之上,紧紧地握住了一块青瓦,那暴突的青筋呈现了他心中的怒不可遏,待四处无人之时,他翩然从檐上翻落下来。
他朝那房中一瞥,眉眼中充满了仇视和不屑,五指一张,那青瓦已碎的不成样子,跌落在地上,滚动着混入泥地间,不再分得清是土是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