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和倒吸一口冷气,将身子缩进椅子中,沉默不语。
司马平则仔细的看着地图,然后就家产的变卖出售,私兵的运送安排,以及营救三弟的计划详细的问了一遍,最后点头道:“这计划不错。我在两国间行商,每次生意都被抽重税,还要看那些官家脸色,不如就放手一搏,真的到了这扶桑岛,咱们司马家就成了一世王侯,岂不快哉。”
说着拍了一下身边的二弟:“你以后也不用小心翼翼的躲那些定北府的虎豹骑了,昂首挺胸的当人上人,有什么不好?”
司马和似乎被说动了心事,但还是有些犹豫的问道:“这么大的动作,难道不好被官府发现吗?”
司马宏看着软弱的二儿子,哼了一声道:“这计划只有这屋子里的几个自家人知道。变卖家产的事我会分批慢行,私兵也会以生意的名义伪装好后派到各港口去,官府那边自然会多塞银子,购买海船和招募水手的事情也已经在和船商们谈了,咱们只要不动声色,外人又怎么会发现?”
说完盯着两个儿子道:“你们也赶紧动作起来,把凉州和并州的钱产都换成粮食,衣物和药品,慢慢送到我联系好的港口,到时候好一起出去。”
他见两个儿子都点了点头后,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说道:“咱们是一家人,在这种时候,就得拧成一股绳,使出一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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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的冬天格外的冷,漠北草原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虎豹骑依然进行着每个月例行的巡边,但范围缩小了很多,毕竟没有匈奴会在这种时节跑出来放牧,更不要说兴兵来犯了。
正月初十,定北府,西门游的书房。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伊友诺一边跳着舞,一边唱着小时候在妓院里学到的戏文。袁立英和刘理只能略带尴尬的拍着手为这个师叔助兴,西门游喝完酒后斜卧在软椅上眯着双眼跟着哼唱。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小校在门外大声道:“报!司马和有紧急信文自泰山城送来。”
房门一开,这名小校眼中闯入的是明艳动人的伊友诺,顿时愣在当场。
伊友诺从他手中拿过信件,瞥了一眼这年轻人下身支起的帐篷,嫣然一笑道:“知道了,下去吧。”
小校惊魂未定的嘟囔着退了下去,在回去的路上愣是想不起这个看着眼熟的绝色美人到底是谁。
伊友诺拆开信封,两根青葱玉指夹出信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笑道:“这司马宏好大的魄力。”
说着将信递给西门游。
矮小老头一边抠着脚一边把信看完,也笑着摇头道:“也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老糊涂了,居然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袁立英和刘理凑在一起看完了来信,看向西门游,问道:“这该如何处置?”
西门游继续抠着那只满是老皮老茧的脚,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事皇上交给刘瑜全权办理,定西府借了五百白羽骑给他,咱们就不要参和了。理儿,你写一封信给你父皇,连同这封信一起送到宫里去。司马和给咱们当了这么多年来往匈奴的眼线,总算是有点机灵劲,知道自己该靠向哪边,立英,你写一封密信给他,让他安下心,继续顺着他那个白痴老爹干,等这事结了,他在北面的生意不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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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瑜躺在马车中,将司马平送来的信反反复复的看了三遍,然后将信扔到一旁,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角淌泪,肚子抽筋。
梅林甚少见到这位皇子师兄如此失态,赶紧拿起信来仔细看了一遍,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刘瑜笑过瘾后,一边咳嗽一边揉着肚子,说道:“这个司马宏,脑子里当真是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居然会想到跑到一个海岛上去称孤道寡,真当我刘家养官养军都是白吃饭的吗?”
等到腹痛稍缓,他笑到僵硬的面部肌肉也松弛下来,双臂枕着脑袋,看着天花板道:“司马平通风报信有功,以后这司马家的生意就赏给他了。我倒要在司马家将私兵散开之前赶到,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天渊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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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十四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司马家一改此前的阴郁之气,率先挂起了各色花灯,其他大户们一见之下,也放下心来,纷纷把准备好的灯笼都挂了出来。
醉仙楼重新开业,由于接到了司马家送出的请帖,泰山郡中大大小小的商家都纷至沓来,醉仙楼内宾朋满座。
这些客商们表面上是来庆贺醉仙楼的新年开业,其实司马宏已经在每一张请帖中都约了对方商谈出卖店面地产,所以酒楼内不论是大堂中坐着的,还是包厢中喝酒的,都心不在焉的等待着轮到自己走进司马老太爷那个大包厢里谈生意的机会。
他们得到的理由都是司马家要建海船队,做海上贸易,需要筹钱买大的海船,所以用比较实惠的价格出卖一部分地产。
司马平与司马和满脸笑容的招待着郡内郡外的各路来客,偶尔彼此眼神相交时,都能隐约的察觉到对方似乎抱有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