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遥遥喊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吾奉王爷之命,放尔等小辈一马,再有来犯,定不轻饶。记得——杀你们的,就是王爷中秋试炼之奖品,风雷[***]剑阵!”
这一句话,配合阵亡者的惨烈死法,落在所有逃亡道士的耳中,定让他们铭记终生。待他们回到天锋观,说不定会把剑阵的威力夸大多少倍!
而燕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既然下了鱼饵,当然要让香味远远地传播出去。如果中秋到来,只有三教在此内斗,未免可惜了一出好局。
众人重新登上马车,燕漓令旗一摇,三十六个符箓之人,带着风雷之力,环绕在马车周遭,把马车整个托起数寸,接着风驰电掣般破空而去,速度竟而不输飞遁符箓。
马车踪影消失,战场上,仅有长须道人所化的黑色尘埃、以及五六个道人残余的血肉碎末。
远方的云雾中,缓缓步出两个伟岸的人影,一者身穿大红袈裟,一者身披雪白儒袍。
正是广觉与陈秋声。
“唉,真是惨烈的死法!”陈秋声自言自语道,“纸人符箓经过炼制之后,阵法威力增加不止一倍,范围更是扩大数倍。若非艹纵者有意放生,只怕这些牛鼻子一个也跑不了……”
广觉则站在战场遗迹附近,双手合十,口中轻颂往生咒文道:“杀人者人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愿诸位来生行善道、修善果,勿再坠此恶途。阿弥陀佛!”
“怪不得大师说,追兵无用,我等不需要跟来。”陈秋声剑广觉诵经完毕,才开言道,“原来大师早已料到,殇武王会设下伏兵,天锋观的追杀不过是自折人手。大师睿智,老夫叹服!”
“阿弥陀佛,老衲不敢当。”广觉谦逊道,“老衲哪有此等谋略智慧?只是老衲认为,《空城计》此局,精妙至此,怎会在最终收官处留下偌大破绽?姚观主仓促落子,只会惨亏更甚。”
“嗯……大师此说,也属高明。没错,以往殇武王布局虽合于兵法,但城府不深,山川不险,总是有迹可循。”陈秋声点头道,“然而近曰之局,于倾颓之时发布余清越死讯与荒村惨案,让我等三大剑门不得不正视,是为占天时。
“于古墓设置风雷[***]剑阵,于临泽镇为余清越发丧,于剑川城上演《空城计》,三处阵地成一线。进可攻,能将殇武王中秋之局传于天下,使我三大剑门陷于被动;退可守,能凭山岚古泽之深邃隐秘、飘渺云宗之千年传说,随时隐匿无迹,此乃占地利。
“宣告荒村血案,剑川群侠升起同仇敌忾之心,让我等三大剑门内部分化、相互牵制;借商家班的人气上演《空城计》,既让殇武王后裔全身而退,又能在剑川留下长久传说,顺势还激怒了天锋观,使其举措失当,是为占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皆备,更借四海龙兵入中原之威势,逆转危局于翻掌之间!”
“果然是深不可测,高不可攀!如今细思此局,陈秋声唯有五体投地!”陈秋声最后总结道,“大师之言不错,能施展如此手段之人,怎会在最后收官时,留下破绽,让几个杂兵得了便宜?”
“老衲早就拜服了。”广觉大师叹息道,“但今曰之行也非全无收货。至少吾等再次看到风雷[***]剑阵之神威。利器呀……”
“老夫倒是好奇,殇武王何时拥有如此谋略?若是他当年就有这等手段,玉皇观哪有得手的机会?”陈秋声疑问道,“难道短短时间内,他拥有一位可怕的谋主?还是另有云宗高人指点?”
广觉并未回答,只是感慨道:“阿弥陀佛,老衲只盼,云宗高人能顾念东荒玄龙祖师,造化东荒之德,勿让今曰之中原血流成河!“
——……——
燕漓的马车,在风雷[***]剑阵推动下,风驰电掣,片刻功夫已经接近临泽镇。他收了纸人阵法,仍旧由商少弘驾车,缓缓驶入迟云观。
薛长生已经回转扁鹊阁,此地只有他几个弟子处理杂物,自然不敢过问燕漓的行止。
燕漓把剑阵排布在迟云观四周,才带着商少晫等人回到自家小院,煮茶落座。
商家兄弟,以及韩希的眼中,都饱含兴奋。无论怎么说,殇武王后嗣一甲子以来的悲剧,到今曰正式告终,再也不用卑微求存。
“贤弟手段,果然高深莫测!”商少晫赞道,“如今我等终于挣脱枷锁,从此海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
“哈。只怕兄长高兴得太早了。”燕漓摇头轻笑道,“兄长可曾记得,当初在铸禅寺,你向我讲述王爷旧事之时,我的应对之策是什么?”
商少晫眉头微蹙,思索道:“当时贤弟说了四字:潜龙勿用。可是愚兄至今,不明白是何意义。”
“潜龙,便如同龙困浅滩,就如同诸葛孔明坐守空城,险之极也。”燕漓解释道,“我原本以为,诸位前辈动作频频,王爷付出在即,乃是有适当的天时做此动作。实际上,这个天时并不存在,王爷是迫于数年后的徊雁关大劫,不得不为。”
商家兄弟都是燕国王族,当然明白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