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闹耗子了吧。”父亲看母亲脸色煞白,出言想安慰几句,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这话实在是有毛病。这大半夜的吐口涂抹都冻成个钉儿,耗子就算找吃的也得白天暖和点出来吧,再说这荒地里能有啥吃呢。 母亲不回答两人也就没再说话,母亲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甚至在最后堪堪小跑了起来。父亲有心安慰两句,又怕再提起来母亲更怕,无奈下只能跟随母亲加快步子。 就这么小跑了半晌,母亲心脏本就不好,加上那么一吓后又好一通跑,眼看就要倒不上气儿来,父亲一面担心母亲的身体,一面又担心再这么跑下去把我颠簸醒了,这天寒地冻的就麻烦了。故此正要拉住母亲,只见远处有一道光线传来,随之传来的还有一个朴实的声音 “是四哥四嫂吗?” 父亲听到声音连忙一脸兴奋的对着那人喊道:“这儿那。” 坐上马车后,父亲和那人也就是我的一个表叔侃了起来,全然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毕竟这样的事情对母亲来说属第一次,父亲自小在这样的小屯子长大,早就习以为常,哪个淘小子小时候没在坟头上尿过尿,谁没偷过人家祭拜的水果吃。 “刚才大哥来找我,说你们今天回来,这个点儿还没到家,估计是镇上没有车了。我这要是不来迎迎你们,四哥你这体格子走到家没的说,嫂子肯定得冻坏了。”表叔是个本本分分的庄稼汉,说话声音洪亮,边说着还便憨厚的笑了笑。 母亲上了车打声招呼后就一声没出,心里还在琢磨刚才的事。表叔也不十分在意,只当母亲是冻的。 将我们送到大爷家表叔也留了下来,一进屋就跟进了仙境一般什么也看不见,母亲抱着怀里的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在父亲的搀扶下进的屋。农村的厨房都在外屋,外面冷屋里热。正做着饭一开门,满屋的蒸汽简直什么也看不见。 进屋后,母亲强带笑颜,在父亲的介绍下挨个打了招呼。父亲正要带着母亲去给爷爷奶奶问好,另外也是实在想我哥着急抱抱。大爷劝阻说老太太和老爷子岁数大了,早早就睡下了,不如明早再去,父亲只得和母亲又再次坐下。 坐到炕上后,暖气这么一蒸,母亲多少回过些神来,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父亲许是这么多年没见这些亲戚兄弟,不由得多喝了点。 在那样的一个村子里,父亲在外面虽然只是个厨师,但是回到这里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可想而知,一年攒下个两三万就已经好日子的他们,父亲一个月大几千的工资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再看着父亲穿着皮夹克,腰上挎着当时刚出的汉显bp机,少不得又是一番羡慕。几番下来,父亲不由得喝的多了点。 母亲这会也在里屋和那些婶婶们聊起了家常。酒足饭饱已是午夜。东北农村的卧室都是砖搭的火炕,大爷家在屯里的日子也是不错,家里有两间火炕,便把父亲母亲安排在了靠里的一间。由于母亲还要照顾我,所以早早的进屋搂着我躺下。 父亲着实喝的不少,等他进屋后也没说什么倒头便睡。夜深人静母亲却睡不着,心里全是刚才那个坟包的事情。直到下半夜,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哪知刚睡过去,就梦到了一个似人又不像人的影子站在身前,嘴里叨叨咕咕的说着什么“命苦啊,我这房子本来就漏雨,你又在我房顶方便·······”说着说着声越来越小,嘴上却是不停。直到他的声音细不可闻时,又出现了一个相似的影子,重复着刚才那些话语。影子越来越多,叨念起来像疯子念魔障一样,嗡嗡的直往母亲的脑袋里钻。正在母亲头痛欲裂之时,却被一声哭声惊醒。 “打·····打·····哇····打打”虽说我那时已经两岁,然而由于我生日小,那个时候实际刚刚一周岁多点,刚会冒话。此时正直愣愣的盯着窗外,哭嚎不止的同时,嘴里不清不楚的喊着什么打啊打之类的话语。 母亲被我惊醒时已是大汗淋漓,她此时脸色通红,显然是发起了高烧。 母亲听我哭的凶,整张脸涨的通红,连忙强撑起身子把我抱在怀里哄。哪知不管她怎么哄,我就是哭个不停,并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窗外。母亲换了几个方向,但不论她怎么转怎么换姿势,我的脸始终看向窗外的位置,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哭个不停。 母亲顺着我的目光向外看,却什么也没有。这下母亲也有点毛了,吓得她一脚踹在我爸的肚子上。啊!!的一声,父亲本来睡的正香,这一脚下去直接把他踹的叫了出来“这大半夜的,干啥啊?”刚要急眼,耳中听到我的哭声,连忙起来要抱我。结果一样,无论怎么哄也不好用,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盯着窗外。 父亲顺着我的眼神向外看去,什么也没有,于是疑惑的问我妈“咱儿子这是看啥呢?刚才瞅着啥了咋的?” 母亲一脸惊惧,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摇头。父亲见母亲确实是吓得不轻,连忙安慰母亲:“咱儿子可能是水土不服了,这大冬天的这么折腾,再加上土道上一冻,可能是感冒了。”哪知父亲不提还好,一提土道,母亲像是想起了什么,浑身哆嗦的如同筛糠了一般。父亲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窗外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这时父亲怀里的我哭的声音更大了,死命的抓着父亲的衣领,就要往身后爬。 父亲此时脸色铁青,和母亲一起又向窗外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眼看去两人只觉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只见窗外院子里的空地上,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