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枪,在一座教堂钟楼上,感恩节当天击毙了57个帝国士兵。 再次醒来后,西蒙躺在米伦三岛一家医院里,护士给他读着一个月前的国防军战报。 整个27步兵师,18000人,只活下来不到3000人。 西蒙所在的营,就活了他一个。 都说人会对各种第一次记忆特别深。伤愈出院,西蒙进入了游骑兵团,五年里无数次战役战斗,现在转念一想,似乎有薄雾飘散覆盖着,无论怎么去想,都只流于表面。 侧头扫过他身边被空投横梁固定住的士兵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如今有八个年轻人性命攥在手里,西蒙知道游骑兵的格言,既然知道,就注定他们一定会先趟平最艰险的路。 西蒙突然想起五大湖边灿烂阳光起来,牧场和天空一般,辽阔无垠,他牵着马走过草原,有位女骑士风驰电掣纵马奔过,顺走了他牛仔帽。 明媚阳光黯淡下去,安布罗斯上尉走过舱内,一一对视过每一个士兵,于是西蒙知道,时刻到了。 上尉暂时脱下了可视面罩,遍布疤痕的脸庞相当丑陋,但恰恰证明了上尉是一个饱经战火的坚毅战士。上尉纯粹扯着大嗓门喊道:“姑娘们,知道我们要去面对什么吗!!!” “敌人!!!”游骑兵齐声回应。 “每个人都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吗!!!” “战斗!!!” “告诉我,什么在等待着我们!” “胜利!!!”所有人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仿佛这样就能倾倒干净心中每一丝犹疑。 “游骑兵,开路!!!” “一往无前!!!”西蒙将一切愤怒、喜悦、哀伤、失望抛之脑后,他只需要最纯粹的信念,去战斗,去杀戮,去赢得胜利。 去回家。 “那就打起精神来!十分钟后抵达空投区域,预热第一轮空降武器系统!” “炽天使”空降型hawp(重型自动武器平台)肩上的超轻型88毫米火炮下细微涌出的防冻润滑油的窸窣声响隐约在响动,西蒙扬起了冷冽唇角,为战争而生,为战争而死,看到敌人被战争兵器刈倒的快感,堪比最猛烈的欲望。 “五分钟后投放,预备外骨骼反冲系统!检查降落加压泵!” 在左臂的中控面板上开启相应指令,脚底的反冲推进器固定良好,开始蓄能。系统自检了背后巨大的喷射背包,要么被这玩意带着冲向地面,要么在半空中成为烟花。 “三分钟后投放,密封外骨骼!” 从个人所属的固定横梁中取下一片片智能合金甲叶,镶嵌进根据主要人体骨骼脉络设计的外骨骼中,随着螺纹咬齿闭拢,内部加压恒定。伴随着可视面罩转成面甲模式,全副武装的“中世纪骑士”回到了战场。 西蒙不挥舞大剑,也不骑乘战马,但他的杀戮效率只会令老祖宗们汗颜! 渐如睡龙睁目,机舱内红芒爆起,令人心悸的气息弥散着每一个角落。 “一分钟后空投,姑娘们,你们要接客了!打开舱板!”开启队内通信,上尉下令道。 活动舱板的吱呀声压根敌不过席卷而上的狂风,耳边充斥着嘶哑暴风,机舱内敲的嘈杂无比,西蒙低头瞧了瞧脚下昏暗无限的大陆,心中空寂。 “三十秒后空投,打开束缚保险!” 双肩锁带咔哒弹开,西蒙只需用力按下手边的硕大红色按钮,命大的话,四十秒内就会到达地面。 是的,四十秒。 “a排,跳!”空投指示灯一亮,数十个空降兵随即落下。即便打开了机腹,秃鹫运输机外所涂抹的特殊隐身涂层依旧阻绝了大部分的地面探测。 c排,跳!” 秃鹫腹中空荡荡。 百米长的滑索倏忽降下,纵然是处在一万四千九百米的高空,凭借校正辅助,西蒙也毫不费力地做出了滑翔姿势。 身形突然一顿,近在咫尺的同伴们突兀远去,西蒙旋即意识到出了问题,本该是自动解除的稳定滑索因为温度极速下降栓牢了扣板,西蒙反手拽住滑索,外骨骼手臂中弹出一柄利刃,往肩后锁扣旋钮一挑,便再度下降。 可视面罩上高度计才一万四千多米,西蒙可不想吊在后头,吃后知后觉起来的防空火力,命令道:“加压启动!” “未到预定高度,请再次确认。”冷冰冰的机械女声说道。 夜空冰蓝冰蓝,像极了西蒙的眼瞳,西蒙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确认。 加压泵猛然运转,喷射背包拉出两条清晰至极的尾焰,瞬间攀升的过载高g即便是训练适应过多次,但在真实高度上袭来,也逼得眼睛发黑,五脏六腑扭成一团。 喉咙漫上血腥味,西蒙追上了班组队列,队员们纷纷坚定的望着他点点头,对着埃本·埃马尔要塞俯冲而去。 数百道夜空焰火坠下,说是盛大庆典的前奏,却更像是一场陨石雨,带来的,不仅仅是美丽绚烂。 …… 埃马尔要塞上值守高射机枪的哨兵嘟囔道,伸手朝同伴要烟。 “最后一包了!抽完要等下次配给!”另一名哨兵警告道,但两人很快惬意地吐了一口烟圈,他们才不管什么灯火禁令,如果盟军真的发起进攻,暴露在外的士兵基本上没有活过第一轮火力打击的命,既然如此,不如及时行乐 哨兵双手笼在军大衣袖子里,寒夜冻得他瑟瑟发抖,“流星?”同伴踩灭了烟头,纳闷地望向天际上数百道钻破云层的炽亮尾迹,好奇道。 “那我希望掉在西边。”哨兵随意地一指西方,数百公里外的边境线,盟国的百万大军虎视眈眈。 两人哈哈一笑,忽然笑容凝固在脸上,凄厉的防空警报响起,响彻要塞! 敌袭!敌袭!敌袭! 什么流星!那是空降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