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慈脱口而出,见卓牧云面沉如水,又惊觉自己失言,立刻补充道,“我是说,董丞相看上去一直勤力为国,新帝陛下会不会,会不会那个……” 他不好直接说卓牧云把事情弄错了,想了想才道,“不如把董丞相叫来,我们来当面查证。” 卓牧云当然明白安道慈的言下之意,却也不反驳,只点了点头,“只怕现在已找不到他了。” 安道慈装作没有听到卓牧云的话,挥手示意自己的一个侍卫,“马上去把董丞相找来。” 他不愿承认董襄是颜倾城的人,一是不希望自己的这个能干的臣子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死敌,二来也是替自己担心,倘若董襄是颜倾城的手下,自己这个国主却授他以丞相之位,就算是在不知的情况下,那也是个“失察”的过失。 在场六国中,多有对颜倾城恨之入骨者,自己现在才刚刚与他们放下刀兵,气氛还远称不上和谐,再出了这样的事,可怎么得了? 所以安道慈只愿派去的人快快把董襄带来,让他当面替自己剖白一番,解了众人眼中的疑虑。也省得给自己平添一个麻烦。 没想到却是怕什么来什么,在场众人各怀心思,一时间没人说话,大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安道慈派去的那个侍卫却是回来得飞快,只见他急匆匆进了大殿,顾不上理会众人的眼光,直接给安道慈跪下禀道,“启禀国主,属下已在宫中四处看过,都不见董丞相。有人称,董丞相神色慌张,刚刚出了北门。” “混账!”安道慈气得脸色雪白,也顾不得卓牧云就在眼前,就说了一句粗话。 但这时已没人去注意到安道慈的失仪了,众人一片嗡嗡声,“原来董襄竟是颜倾城的人”,“怪不得天枢国此前一意与我们为敌”,“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阴谋?”安道慈只觉得这片嗡嗡声如成群的蜜蜂袭来,让他头疼欲裂,满额冷汗。 “新帝陛下,你看这,如今可如何是好?”事到临头,安道慈也顾不上面子了,只得向卓牧云求助。 卓牧云因早就料到了董襄在听到颜倾城之死后恐怕就会知道自己的事情早晚会暴露,多半会选择逃跑,所以倒没有众人那么义愤添膺,只是淡淡说,“他逃了也好,若是留在皇宫之中,只怕他还要适机对国主不利。” 安道慈不由自主地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连连说,“是是,陛下所言甚是。” “不过,我们也不能就任他这样去了。董襄为人阴沉,他替颜倾城做事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就是明证。只怕他不会甘心就这样败走,我要在宫里仔细查看一番,免得有所后患。”卓牧云缓缓说。 “那就有劳陛下了。”安道慈长长松了一口气。 洛缤纷听得他们这一番言论,自己又因为之前差点说漏了嘴,被卓牧云瞪了一眼,一直不敢插嘴,早就闷得发慌。如今见卓牧云说要去宫中查看,马上跳了起来,“卓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卓牧云本不想带了洛缤纷去,但若不带她去,以洛缤纷好动的性子,留她一个人在此,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也就不出话,算是默许了。 洛缤纷顿时高兴起来,上前就去拽了卓牧云的袖子,“那我们走吧。” 卓牧云眼见众人看着他们的目光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不由得也是满头黑线,当下也不多说,带着洛缤纷就出了大殿。 他们前脚刚出殿门,众人后脚就将夏侯钺给围住了。 “夏侯贤侄,不知这位姑娘与新帝陛下是何关系?” “请问,这位洛姑娘是新帝陛下的妹子吗?” “新帝陛下几时有了这样一位红颜知己?” “不知这位姑娘师承何处?” “……” 夏侯钺此时也和安道慈的感觉差不多了,只觉得满头都是蜜蜂在嗡嗡嗡飞,好想寻路而逃。 而有着超人听力的卓牧云,虽然出了大殿,但一样将身后的这群嗡嗡声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略带尴尬地咳了咳,只好装作没听见,带了洛缤纷加快脚步离开。 他没有看到的是,洛缤纷虽微微垂下了头,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却在听到有人说她是卓牧云的红颜知己时,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 卓牧云和洛缤纷在宫中仔细查找,却没有发现什么地方有异样。卓牧云只觉得自己好像遗落了什么地方,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不由皱着眉沉吟。 洛缤纷也有同感,她斜倚在一处偏殿院中的梧桐树上,嘴里咬着一枚梧桐叶,转着眼珠想着到底在什么地方错过了线索。 想得烦了,洛缤纷索性把叶子从嘴里一扯,“我才不信那个董襄就这么规规矩矩地走了,可他到底是……”说到这里,洛缤纷忽然眼睛一亮,从梧桐树前一个转身,用手轻轻敲着梧桐树的树干问,“梧桐爷爷,你刚才见过董襄没有?” 阵风吹来,梧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洛缤纷仔细地听着,神情越来越专注,眉心渐渐锁了起来。 那梧桐树分明是在说:董襄刚刚正是从这处偏殿离开的,而且走之前,还在偏殿中停留了一会儿! 也就是说,如果董襄要动什么手脚,很可能就在此处! 洛缤纷猛地向殿中看去,隔着大开的殿门和木窗,能清楚看到卓牧云正在偏殿中边缓缓踱步边细心思索。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像心有灵犀似的一起望向了殿中角落的香炉。只不过,卓牧云看的是左边那个,而洛缤纷看的是右边那个。 这处偏殿是国主用来宴息之所,地方虽不如正殿宽敞,但布置得清幽雅致。内有床榻桌椅,靠墙处还摆着一排多宝格,上面陈列着一些古董瓷器并几部书籍。在殿中两侧,各摆了一个兽首落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