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音松了一口气。前世,她就是被没有昏迷的秦子言一直紧紧抓住了手,直到被那个自己亲手救的人送去死亡。 捧月已经跑了回来,她把寻回的草药递给苏锦音,一边按照苏锦音的吩咐嚼碎草药替少年敷上,一边好奇道:“小姐怎么认识这样凶险的蛇毒?” 苏锦音抬眸看向忙碌中的捧月,记忆中那个替自己挡刀,最后又死在了自己怀中的丫鬟愈发清晰起来。 她被自己一直薄待的丫鬟救了性命,那丫鬟临死前还在担心她,告诉她独自在外一定要小心蛇虫,尤其是最毒的那几种。 “哎,这人还真是好命。这蛇毒如此凶险,按理说,没有解毒的药丸及时服下,他用了这些草药也很难好起来的。”捧月用手指捏起些少年吐出血看了看,惊诧道,“似乎把毒血吐出来了不少呢。” 记忆中的两个捧月完全重合在了一起,苏锦音眨回眼角的泪水,同捧月道:“他既无危险了,我们走吧。” “这药丸,是捧月你替我准备的。在我们来清泉庵前,你不是准备了许多药带过来吗?”苏锦音赞捧月道,“多亏你细致。” 捧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额头,答道:“我不知道小姐要在清泉庵待多久,想着多准备些总是好点。” 说完这一句,她又有些紧张地看向苏锦音,告罪道:“小姐,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你说很快咱们就能回苏府,我相信的。只是……” “我知道。”苏锦音笑着安抚捧月,“比天色更难测的是人心。虽然我相信美景会给苏芙瑟一些教训,但美景并不能左右我母亲,苏芙瑟也不一定只靠了她自己。” 虽然前世,苏锦音的印象中,苏芙瑟那位亲生的姨娘并不是个精于算计的模样。但同是十几岁的年龄,苏芙瑟就一步步把她逼上了绝路,全凭一人之力,苏锦音总有些不太相信。 或者,这是在给自己的愚蠢找个解释吧。苏锦音自嘲地摇了摇头。 捧月见这动作就误会了,她问苏锦音道:“小姐,您是担心那个富少爷吗?” “富少爷?”苏锦音逗捧月道,“捧月如何从那脏污的衣服看出对方是个家中富足的了?” “奴婢找药的时候看到沿路都有一些被弃下的衣冠饰物。而那束发的玉冠,看着比大少爷用的还要好些,所以捧月才这样猜想。还有小姐不必担心,那富少爷既然知道扔衣冠饰物以做记号,想来是笃定身边仆从会尽快寻过来。”捧月在苏锦音的有意引导下,如今遇事也更细看细想了些。 苏锦音回忆那少年稚嫩的面容,倒不曾想对方已经弱冠了。只不过,再想想,似乎他那身形确实还挺高的。 但总之,这一次她没有被救下的人一直抓住,这一世也绝不会再当救蛇的农夫和救狼的东郭先生了。 好心当有好报。苏锦音回到清泉庵之后,竟是意外遇到了她一直在等待的人。 清泉庵门口,一位风尘仆仆的师太正好要迈步进去。 苏锦音喜不自持,一句“静夜师太”脱口而出。 那门口的小尼姑睁大了眼睛,一脸的诧异。 苏锦音也有些懊恼。她没有想到自己等待了这样久后,竟会以这样意外的方式遇到静夜师太。其实若无前世经历,她遇到这位师太应是不识的。 只见长袍虽有破损,但精神仍十分奕奕的静夜师太转过身,看向面前的苏锦音主仆。 她面上,并无身边小尼姑这样的诧异。目光首先落在苏锦音的手上,静夜师太问道:“施主一直在等贫尼?” 这一次,反轮到苏锦音讶然了。她并未在庵中提过要拜静夜师太学琴之事。让捧月总在自己弹琴后出门打水,只不过是想引静夜师太遣人来问询。不过静夜师太前些日子都不在庵里,这些显然都成了无用功夫。 静夜师太又问:“施主是想找贫尼学琴?” 苏锦音再被猜中心事,反倒平静下来了。前世,静夜师太也问过这样一句话。但她那次的回答,似乎并不让静夜师太满意。 苏锦音斟酌之后,由衷答道:“小女子想与师太请教琴技,更想与师太请教救人之法。小女子之琴只能愉人,不能治人、救人。” “进来说话吧。”静夜师太并没有再同前世一样,一口回绝。 这个答案,让苏锦音已经很是惊喜。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