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搬臂,将钱胖子抬了起来。往地上一掷,钱胖子戴着镣铐,本就难以动弹,这一掷,掷得他头破血流,七荤八素,众人叱骂着喝斥着,拳脚齐下,打得钱胖子大叫救命。
按理说,钱胖子今儿个不死也要落个残疾了,可偏偏钱胖子命大福大造化大。
狱卒闻声跑了过来,隔着铁栅栏,见在打钱胖子,便向牛魔王勾了勾食指,牛魔王忙凑到铁栅栏跟前,问:“爷,怎么啦?”
狱卒道:“别打了。”
牛魔王是个见貌辨色的角色,忙对手下人喝道:“停。”
众囚徒立时住了手,各自骂骂咧咧,回到铺位上去,在这个牢房里,牛魔王的话就是圣子口,绝对好使。
狱卒对牛魔王附耳道:“胖子不是一般人物,上头有关照,骂他饿他折腾他,不让他消停,怎么着都行,就是不能把他打坏了,打死了,要把他打死了,咱俩的脑袋就得搬家了,知道不?”
牛魔王道:“明白,爷咋说,孙子就咋办。”
狱卒道:“明白就好。”
说完,狱卒哼着小调,摇头晃脑的走了。
牛魔王转过身,对囚犯们道:“把胖子抬到‘香炉’边上去。”
上来四个囚犯,抓住胖子的四肢,就往香炉边上走,胖子以为又要将他往地上掷了,尖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他只叫了一声,牛魔王就冲过去,抓起一双臭袜子,往胖子嘴里一塞,立时胖子的喊声噎住了。
四个囚犯将胖子抬到香炉边上的铺位,往地上一撂,就笑着离开了。
胖子躺在草席上,挣扎着用手将嘴里的破袜子掏出来,满嘴又臭又腥,牙缝里舌根下,尽是析历沙拉的沙子,他不停地吐着唾沫,干呕着,却又呕不出啥来。
胖子早饭、中饭都没吃,肚子早就空了,还有啥可呕吐的呀。
牛魔王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提起来,问:“还敢耍横么?”
胖子道:“不敢不敢,打死小弟也不敢了。”
牛魔王道:“学乖一点,才能保命,懂么?”
胖子道:“大哥,我懂我懂,我真懂了。”
牛魔王道:“每天早起,你就要将‘香炉’擦洗干净,这活儿归你啦。”
胖子不明白,问:“香炉?”
牛魔王道:“真笨,就是马桶,打扫马桶。”
胖子道:“喔,知,知道了。”
牛魔王道:“在这个号子里,老子就是皇帝,一切都得听老子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听老子的人,都得死,明白吗?”
胖子血肉模糊的脸上,一双陷在肉褶里的眼睛,闪烁着瑟缩害怕的目光,道:“明白明白,大哥咋说咱咋整,小弟懂了,小弟真懂了。”
牛魔王将他的头在草席上重重一推,撒开抓着头发的手,站起来,道:“懂了就好。”手臂挥了一记漂亮的横拳,回到自己铺位上去了。
胖子躺在草席上喘息,管自擦抹着脸上的血污,他全身上下遍体鳞伤,挪动一下身子,就疼得不停地呻吟,渐渐地,他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个喊声吵醒了:“开饭喽,开饭喽……”
他睁开眼,见狱卒在打着饭菜,分发给监舍里的犯人,这个监舍有十六个犯人,狱卒打了十六份,一只蓝边大碗,盛着饭,上边有几片菜叶,还有一块薄薄的肥肉。
钱胖子已一天没吃饭了,见了饭菜,闻到了肉香,立时,饥肠辘辘,食指大动,连疼痛都忘了,他挣扎着起身,蹒跚到铁栅栏旁,要去取自己的那份饭菜。
牛魔王正在吃饭,见他过来,便放下碗筷,叱道:“咦,你过来干嘛?”
钱胖子道:“吃,吃饭呀。”
牛魔王道:“懂规矩么,你是刚从外面进来的,长着一身肥膘,能抗几天饿,号子里的弟兄们,呆的日子多了,肚里一点油水都没了,凡刚进号子的囚犯,都得饿两天,把你那份饭菜,分给号子里的弟兄们享用,在这两天中,你只能喝水,不能吃饭。”
钱胖子惊叹道:“啊?”
牛魔王一瞪眼,道:“怎么?不服?想不通了?”
钱胖子忍着饥饿,干笑道:“大哥,哪能呢,服,服了,通,通了,那,那就喝水吧。”
钱胖子眼看着牛魔王将自己的饭菜分成了几份,分给了几个囚犯,直馋得他狂吞口水。
尽管这只是一碗糙米饭,几叶虫蛀的菜叶,一片薄如蝉翼的猪肉,对钱胖子来说,无异于琼浆玉液,山珍海味啊。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钱胖子总算学乖了,只得端起碗来,舀水喝。
晚上,钱胖子睡在“香炉”旁,夜间,老有犯人起来解手,揭开“香炉盖”,撒尿拉屎,臭气逼人,把他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整整一宿,钱胖子紧闭着双眼,却根本就没睡着。
他想,老子造了哪辈子孽啊,要遭这份活罪!与其在这儿折磨至死,倒不如一刀毙命,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