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收回心神,对着城头上做了一个割颈礼,率军开始退向水师大营,心中那叫一个得意:“往常俘虏一些个黄巾贼,最多七八千人。” “这一回竟然有小两万人,真是赚大发了,收拾收拾战场上能用的环首刀黄漆札甲,回去用桐油大漆刷制几遍,步卒便能从三万扩充到五万了。” 刘辩在这过年般的吃肉喝酒,钱塘江大潮那边的戏志才,情形却是不容乐观。 “轰——” 海塘大堤前。 汹涌澎湃的潮水一层叠着一层,翻滚成一线长长的白色山丘,排山倒海的扑到海塘大堤上,冲卷起无数水花,声如闷雷,气势磅礴。 独坐沙洲头,弹琴有浩然的郭嘉,一曲《大潮笑》平息了两道大蛟潮头。 烟雨朦胧,浪如芦花。 下一刻,绵延不绝的交叉潮再次产生,斩鲸剑断潮剑两位老帮主,气机通拓,一鼓作气,勾连着复起的潮头再次袭杀向戏志才郭嘉二人。 “咳咳........”戏志才裹了裹身上的貂裘,阴郁的脸容没有一丝动容和惧怕,平静的掏出了一块桃符。 温和笑着的太史慈。 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咳咳...奉孝,你胸中的学富五车化为锦绣山河,实属天时地利人和相契合的神迹,接下来交给我了,你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似是担忧郭嘉不听劝阻,戏志才继续劝解道:“我等国士依仗的是纵横天下的权谋,倘若去和武夫比较武道,岂不是顾此失彼的愚昧,咳...咳...” “咳...咳...再者说了,武夫的武道修为再高又如何,还不是我等国士手中的棋子。” 郭嘉牛饮完一壶黄酷酒,在一帮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世家子弟眼皮直跳的目光中,预料之中的摔碎了最是上乘的青釉瓷器千峰翠色。 放浪形骸的扯了扯衣襟,戏谑道:“不是我不退,而是不需要退。” 脸色始终阴郁的戏志才,摇头笑道:“你啊,到底是算尽人心的郭奉孝,就知道骗不了你。” 这一番说辞实际上是戏志才临时起意,因为他从未看过意气风发的郭嘉,慌里慌张的是什么样子。 郭嘉说的很对,无需后退。 推崇无为而治的他,喜欢谋定后动,凡事做到尽善尽美算无遗策才肯出手。 自己的道家无为而治,并非是世人以讹传讹的什么都不作为,就在那干等着,简直就是不知所谓的望文生义。 无为而治确实是有不作为的意思,但是有一个前提,那便是把一切能够出现的问题,提前解决掉。 例如发生水患,应该依照怎样的制度去解决,这其中衍生的贪污、民治、赈灾........等等所有会出现的问题,全部列出一个解决的框架。 出现了一切的问题,都能依照那个框架去解决,这样一来,皇帝不需要作为,国政依旧会井井有条,国家依旧会海晏清平。 这是一种圣贤大境界,很难做到,怎么会是望文生义的不作为。 再者说了,法家学说实际上是从黄老学说衍生出来的,统治万民的刑律,碰见了违法乱纪的行为难道不去惩戒? 自己既然崇尚无为而治,那么对于眼前的危局早已料想到了,也作出了相应的安排。 狰狞翻卷的两座潮头,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已然逼临戏志才郭嘉二人。 倏忽间,戛然而止了。 一位少年,一位白发飘飘欲飞的少年,腼腆的站在了两座潮头前方。 潮头浩大如山丘,少年渺小如蚍蜉。 蚍蜉却撼动了大树,螳臂也挡住了马车。 随后。 山丘潮头,接天连地的无穷尽。 渺小少年,中流砥柱的荡风涛。 一剑复一剑,剑剑如蚍蜉。 三剑之前,世家权贵江湖豪客心惊肉跳,担忧腼腆少年被潮头吞噬。 三剑之后,这些站在庙堂江湖顶端的人物,依旧是心惊肉跳,这人究竟是谁,竟然以长剑施展出了王老剑尊的蚍蜉意境。 长剑? 腼腆少年手中拿的分明是一根粗壮的大铁锥。 但握在他手中的那一刻起,落在众人眼中就是一柄长剑,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剑。 一柄睥睨天下的长剑。 即使面临生死之危,郭嘉依然是那副游山玩水的怡然自得,一步三摇晃的走到距离死亡更近一些的位置,好奇的问道:“你就是史阿?” 面对铺天盖地的潮头都面不改色的世家权贵江湖豪客们,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言语,一个个双目瞬间瞪圆,喉咙发干。 “什么!他就是姜史阿?” “姜史阿?王老剑尊的外孙姜史阿?” “错不了,瞧他那风雨如晦,我自不动如山的姿态,除了流淌着王老剑尊血液的姜史阿,也没谁能在这个年纪做到这种地步了。” 郭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流,回头问道:“未来的长安守门人?” 他的这个随心所欲举动,看的戏志才那叫一个胆肝俱颤,赶忙走过去把他拉了回来,坐上了马车:“咳...咳...你呀你呀,这个性子再不改,早晚会有大苦头吃。” 郭嘉洒然一笑,鼻子轻轻抽动,从马车的暗格中掏出一壶黄酷酒,慢饮慢酌:“兄长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稳重有点过分就如一尊佛龛神像的戏志才,每每碰到这个洒脱放浪的挚交好友,总是忍不住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关心使然,却也多了一丝生气。 “咳...咳...没错,你也知道我的脾性,不然也不会送我一只如意足茶宠。” 掀开竹帘,遥望了一眼长安方向,目光灼热的说道:“咳...咳...我既然凡事喜欢追求算无遗策,作为重中之重的长安守门人,必须要提前开始筹划了。” “咳...咳...我可不希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