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现在被搁在一边,他此时依旧坐在比试场地的琴案之前,此时虽不能对陈闲动手,但口头上他没想过饶恕陈闲,已经打算待会儿说些难听的话,哪怕不能把陈闲怎么样,若能影响到陈闲的心境与发挥,对自家书院夺得院首也大抵是一大增益。 他已经准备好,陈闲也已经准备好,在场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但准备的各有不同,有人准备取笑,有人准备赏听。 “第一首……” 陈闲手指抚在琴面上,抬头看向柳牧,报出曲名:“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 在场没人听过这个曲名,珠玑和叶家三人及云老伯爷都满怀期待,他们五人中,仅珠玑和叶子由听过陈闲弹琴,其余三人只听叶子由说起过。珠玑和叶子由对于陈闲的琴技,挑不出半点毛病,他二人认为陈闲绝对比柳牧技高一筹,甚至不一定比师擎差,已经预想到今日之后,陈闲有可能与师擎和七弦先生齐名,这是他二人的预想,亦是他二人的寄望。 在众人猝不及防时,陈闲拨动琴弦,琴音倏然飘出,悠悠传向四周。 高山流水或者说高山与流水,这是一首曲子也是两首曲子,此曲是典型的侧重于泛音,大段灵动而轻妙,曲境奇高。 曲子第一段尚未弹完,已有不少人露出惊讶表情。 叶观之和叶华庭笑而点头,此时心绪激荡,却因琴声而神情平静,珠玑和叶子由不由自主地喃喃称叹。 曲子第一段弹奏完,接着第二段开始。 书楼前一时间没人讲话,似乎都已经忘记自己该说的话,连柳牧都短暂的听得有些入迷。坐椅子上的三十位评委神情各异,有的人惊讶,有的人意外,有的人忍不住轻声赞叹,老伯爷右手轻拍座椅扶手,心绪已沉醉在曲子的世界。湖光书院众学子情不自禁露出兴奋的表情,仿佛已经看见自家书院夺得院首,太苍书院众学子神色凝重,寒山书院众学子心情复杂无比。站在寒山书院这一边的这群姑娘,包括在场所有想过取笑陈闲的众多乐伎,这一刻全都微微张着嘴。 “他……” “这……” 她们前一刻本想说陈闲不过如此,还想着倒要看看陈闲又算什么,然而这一刻,陈闲的琴技已然令得她们哑口无言。 “这位驸马……” “真是……” 她们说来说去,已经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语言。 …… …… 曲子弹奏完第三段,书楼前这片场地,已经没人讲话。 柳牧正准备开口戏谑之时,他怎么也没想到,陈闲在弹奏之时竟会主动讲话:“柳兄可会弹奏这首曲子?” 柳牧脸色微变,咬咬牙沉默不语。 陈闲笑着,手指不停,他大声问道:“那师擎……这废物……可弹过这首曲子?” “你……” “我什么我?” “陈大驸马……嘴上积德!” “积德?你也配说积德两个字?” “你……很好!” “我弹奏之时开口讲话,岂不正合你意?反倒是你已经讲不出话?” 在场众人早已愕然不已,一是因为陈闲比之先前更加过分与狂傲的当众说师擎是废物,二是因为陈闲居然在弹奏之时主动讲话,且在与人对话,对话必定会分散注意力,必定会影响到曲子的曲韵与节奏等。然而众人在陈闲讲话的过程中,根本没听出曲韵和节奏等有过任何的偏差或不稳,这意味着陈闲的心境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这种驾驭能力,不仅仅是炉火纯青,这分明已经颠覆心境会直接影响曲调曲韵的一般性常识。 珠玑和叶子由等人早就见识过陈闲的这份功力,这时候再一次亲眼目睹,仍觉不可思议。 在场其他人全是第一次看见,他们想象不到陈闲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这怎么可能……” “不得不说,这位驸马琴技之高超……出神入化!” 站在寒山书院这边的,来自杭州的这群姑娘人人心神荡漾,她们准备的那些话已说不出来,心中只觉震撼。 冷幽幽和花牡丹望着比试场地,目光有些呆滞,张张嘴,吐出五个字:“这…太惊人了。” 水怜色等一群姑娘也觉分外惊奇:“这已超出常人的琴技范畴了。” 湖光书院人人面露喜色。 太苍书院人人心如死灰。 寒山书院人人意志消沉。 书楼前这片场地已彻底没人讲话,陈闲弹完第一首曲子,众评委唏嘘不已,老伯爷吐出一口气:“好啊!” 已无需过多的形容,一个好字已然能代表一切。 陈闲表现出来的超凡琴技,早已令得在场所有人心悦诚服,他弹奏第二首曲子时,无一人讲话。 现在还有谁,能够说些什么,根本没有。 第二首曲子弹完,稍稍停顿片刻,陈闲抬起头说道:“接下来是第三首曲子……” 所有人看着他,等他说出曲名。 他话音稍顿,手指拨动琴弦,琴声已飘荡出来,他说道:“……凤求凰。” “凤……” “求……” “凰……” 在场所有乐伎重复念着,她们目光对望,曲名令她们心神向往,也令她们眼神迷醉。 “凤求凰……” 珠玑和阮红瘦及乔美人也不由为着这个曲名而短暂失神陷入遐想,这个曲名其实很好理解,可理解为……男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