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肤光胜雪,腰比弱柳,从头至脚每一处都惹得他火动。
吴筹即刻改了主意。
这样的绝色尤物,他怎舍得投入牢中呢。
金屋藏娇才是。
陆听溪见阶上那个黑面虬髯的大汉下得阶来,朝自己伸出手,惊惶闪避,报上自己父祖的名号,威胁他休要胡来。
吴筹撤回手,饶有兴味地看她:“你觉着你抬出来的这些人慑得住我?”
陆听溪冷静少顷,眸泛冷芒:“那魏国公府的名头你总听说过吧?你可晓得我与魏国公世子是何交情?”
她自觉自己跟谢思言谈不上什么交情,若真要说交情,也是儿时的些许情谊。只是自打她出面为他作证之后,他反而开始欺负她,不是抢她表兄给她的伴手礼就是莫名其妙生气。
她目下这般言辞也不过是为暂渡难关而权且一试,心中只默祷谢思言回头晓得此事后不会想扒了她的皮。这么些年下来,她对谢思言的脾性也算有所了解,他最厌旁人攀扯他。
但她只能搬他出来。
本只是随口一试,抬眸一看,却见吴筹皱起眉头,似当真作难起来。
陆听溪再接再厉:“谢家世子爷可不是好惹的,他若知晓你今日作为,你这封疆大吏就做到头了。”
吴筹面若重枣。
他忽然想起一桩陈年旧事。
当初崇山侯府在京中也算是盛极一时,可后头就是因着开罪了魏国公世子,在三年之间飞快败落。
虽说他仍是觉着仲阁老会保他,但魏国公世子千里迢迢赶来,这陆家的女孩儿又这般说,他心里总是打鼓。
可他又委实舍不下这等丰姿绝伦的世外仙姝。
思量再三,吴筹挥手召来白日里来传话的那个副将卢誉,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卢誉瞠目,扫了陆听溪一眼,略有踟蹰,但对上吴筹阴寒目光,只好应是。
……
谢思言一路沿官道南下,抵达江西九江府后,径去见了文赫。
他不耐听文赫寒暄,开门见山问起了陆听溪的外祖叶锦程与叶家余人的境况,且特特问了陆听溪的下落。
文赫面有难色,少焉,道:“我已将世子的意思转达于吴大人了,还特地将吴大人叫来面谈许久,只吴大人当时应承,回过身来就将我的叮咛抛诸脑后,把叶大人家眷投入臬司衙门大牢。我再传吴大人,吴大人说没有札付便不来。”
“世子也知,这札付不是随意发的,我也作难。后头我亲自去责问吴大人,吴大人便口口声声说,他这般行事是因着仲阁老的授意。我也不知端的,却不知眼下朝廷那边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文赫自来圆滑世故,谢思言的吩咐他会照办,但吴筹若一意孤行,他也犯不上硬生生对着干,他虽是上峰,但也不好将底下人都得罪了。
本是想两头不得罪,可他说话间,就见魏国公世子蓦地冷眼看来。
“部堂大人倒一手好算计,想两头做好人,也得有那个命。”
“我目下只问一句,陆文瑞之女何在?”谢思言目光幽厉。
……
谢思言从卫所里将吴筹揪出来时,他喝得酩酊烂醉。
谢思言一盆冷水将之浇醒,鞫问陆听溪的下落。
吴筹东倒西歪站起,掠视一圈,发现谢思言竟将总督衙门的军牢都调了来,跻跻跄跄,约莫有上千之数。
他竟在自己辖下的卫所被围困了。
简直荒谬。
吴筹咬死了不知,又说自己去叶家押人时,根本没瞧见陆听溪,当时在场之人皆可作证。又说谢思言若不信,大可往臬司衙门的大牢里一探究竟。
谢思言阴恻恻盯他片晌,见他眼下乌青一片,一望即知是酒色之徒,愈加忐忑于陆听溪的安危,躁闷得几欲杀人。
他召来杨顺,扬声道:“去把吴大人的副将叫来,跟他说,让他作速将陆家姑娘安安稳稳带来。”
“我立即着人在此燃香,”谢思言字字冷冽,“香柱每燃掉一根,我就剁掉吴大人一根手指,燃尽便再续一根,直至我瞧见陆姑娘为止。”
杨顺领命而去。
吴筹高呼要弹劾谢思言对朝廷大员滥用私刑,谢思言充耳不闻。
……
陆听溪睡梦中隐隐听见外间动静,一凛,发现来的是吴筹那个副将卢誉。
她这几日一直被关在这间密室里,吴筹欲对她行不轨之事,但她以死相抗,吴筹又威逼利诱一番,见她始终无动于衷,大抵是怕迫得紧了她会寻短见,便只让她好生想想,并没做甚。
每日有人来给她送饭食,顿顿丰盛,但门外守卫重重,与囹圄无异。
卢誉犹豫一下,命人押了陆听溪出去。
陆听溪惶遽失措,问这是要去做甚,卢誉道:“带你去见魏国公世子。”
陆听溪听闻这话,但觉做梦一般。
谢思言怎会来此?他不是应当正在筹备春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