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回来吗?”
“我当然会。”
“什么时候?我等你吧!”
“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那片白骨,会想到苏雪,可能惨白的骨头和雪的颜色很像,咋看之下就像同一样东西的正反两面。我脑子里始终对几句对话记忆犹新,第一次离开上海时,苏雪约我在咖啡馆见一面,我没想到苏雪真的在等我,也没想到她没等到最后。
我差一点就掉了下去,努力抓住身边的大树才保持住平衡,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在想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里有一个人在朝我招手,就站在对面,那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衣服看起来像古代的武士,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我却明白他的意思,他让我马上离开那个地方,说这里非常危险,我下意识退了一步,紧接着那人就发出了一个很惨的声音,“啪”断成了两截,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只见那人身上仿佛有流不尽的鲜血不断地涌出来,沿着盆地边缘往下淌,将底下的骨头一块块染成了红色。
“地狱……一定是地狱!”我脑子里全是消极的想法,又实在忍不住不去看下面,紧紧抱住那颗树,就在这时,所有的白骨就像活了一样,集体沿着一个方向爬行,盆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我没意识到那颗树也在往前一寸寸的移动。
一刹那,在那堆白骨里面我看到了苏雪,她在挣扎,很痛苦的样子,她也看到了我,不停喊让我救救她,她不想下地狱,一边喊一边还在用力往上爬,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爬上来半点,我看到她绝望的样子实在受不了,如果有绳子我就可以先拴住自己,或者直接扔给她,但身边什么都没有,我紧紧抱住边上的树,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爱她,我所崇尚的爱,是生死相依的,而我只想到自己会不会掉进那个坑,掉进地狱。
我一边流泪一边恨自己的软弱、虚伪,就在这时,背后一只手轻轻抓住了我,我回头一看竟然是绍真,一下激动地反而哭不出来了,像个娘们儿一样扑进他怀里,他拍了拍我肩膀,忽然用力一推,我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一仰,幸好一只手勾住了那棵树,我又紧紧抱住了它。
“快放开!”绍真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
“不放!”我狠狠地说道,一幅英雄烈士的样子。
“放开!”绍真好像有点急,“很疼你知不知道?”
“放开我就下地狱了!”我话还没说完,那棵树一歪,倒了下去,我顺势也跟着倒了下去,我用力大喊,“救命!快救我……”
我扒拉了几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美梦的房间,周围点满了蜡烛,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放开!”绍真的声音听起来很难受,我这才发现自己紧紧抱着他,趴在地上,一半身体像瘫了一样躺着。
“怎么回事?”我松了口气,调整好姿势,回头看到杜鹃脸色也不太好。
“杜鹃……”我刚开口就挨了她一个巴掌。
“原来是你这样的人!”杜鹃很生气地说道。
“我怎么了?”我被打得不知所措,想到自己用力抱着绍真,难道刚刚也抱了她?一想到这就觉得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刚才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解释也没有用!我看到了你的本性!”杜鹃一脸的失望。
“什么本性?”我望着绍真,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
绍真其实也不知道杜鹃为什么会这样,美梦这时说话了。她告诉我们,刚才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试练,一个她设计出来的梦境,这个梦会进入人的潜意识里,让他们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或者最想知道的东西,最想见得人,她喜欢从梦境里读解,这样人是不能说谎的,但刚才我们三个人的梦被合在了一起,我看到的苏雪,其实是杜鹃的化身,杜鹃在梦里看到我见死不救,醒来后当然很生气。美梦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为了抵御黑暗力量的侵蚀,在她的理解里,力量只存在于宇宙,她的力量也不是来自她自己,但如果要借用宇宙的力量来达到某个目的,那么就必须充分了解载体,才能带载体进入“元”空间,这种概念有点像收音机的“载波”,人的意识就像载波上的信息,两者要合为一体才能有传输的功能一样。空间是跨越时间的存在,就仿佛带人回到过去和未来,但如果你不了解这个人潜意识的构成,是很容易把这个意识搞乱的,意识一旦在时间里错乱,失去秩序,人就会发疯,所以测试的目的,非常重要,就是为了让她知道怎么保护,抵御不实的幻像,将真实的东西呈现出来。
“你看,这就是个测试。”我听完后,解释道。
“离我远点,”杜鹃还在生气,根本听不进,“虚伪。”
“我本来是想救你的,但是身上根本没有绳子,总不能陪着你跳下去吧?”
“反正你没救我!我们的友谊尽了。”
女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她们的逻辑永远是男人应该做什么,而从不考虑男人能不能做到,看她这么不讲道理,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