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屋外传来黑蝎子诧异的声音。
“你要放我走?”
师傅走进了屋中,查看了一下母亲的情况,同时也安抚了受到惊吓的丫鬟下人们,虽然李叔看上去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不过看样子应该并无大碍,稍微休息一下就会好过来。
而我则依旧躲在门框后边,看着院中的二人,仔细的记着他们的面容,哪怕一丝一毫都不愿错过,父亲的离去,母亲的晕倒,夏府如今的一团乱,全都是拜这二人所赐,哪怕其中一人已经死了,可是我依旧很恨他们,所以如果以后有机会报仇的话,我一定会亲手血刃黑蝎子。
而我看着黑蝎子的同时,他也发现了我,眼神有些怪异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之中带着歉意,不过这对我没有用,如果杀了人能道歉的话,那要官府和王法有何用,就算这些东西或许管不到他们,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无论如何这个仇我都会去报。
“走吧!带着他离开北京城,现在就走,在我还没有后悔之前!”
可是师傅却执意要放走两人,这让我心中更加难受起来。
终于,我实在是按耐不住心头的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我含泪回头,怒视着师傅,歇斯底里的质问道:“他们杀了我的父亲,你明明可以轻易杀死他们,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被愤怒所支配,虽然我知道这没有用,可是我却依旧想要用这种任性的方式,传达自己的不解。
师傅把着母亲的脉搏,缓缓的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平淡无奇。
“去吧!去杀了他们!”师傅很冷静的说道。
可是他却纹丝不动,好像是在叫我自己去做。
这不是开玩笑嘛!我那时候才六岁,还只是一个只会哭鼻子的夏府三少爷,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让我去对付一个尚有余力的杀手,这跟蜉蝣撼大树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我就傻了,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师傅一动不动,最终悲痛的嚎啕大哭起来。
“呜啊~呜呜~啊……”
我的视线被泪水所模糊,无尽的悲痛透支了我的身体,那叫一个哭得昏天黑地,一开始就停不下了。
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来劝我,哪怕是丫鬟小梅打算上前来的时候,都被师傅眼神示意给阻拦住了!
哭,是一件十分耗费体力的事情,更别说是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了,所以持续了几分钟后,我哭歇气了,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最后换成了低声的抽泣。
“哭够了嘛?”
师傅保持着蹲在地上为母亲把脉的姿势,语气平淡的问我。
也许是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无论任何事情都有母亲和下人的保护,所以我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被人冷落过,所以对于师傅的对待,我不知如何应对。
只能无助的看着他。
“哭够了就好!”在我可怜的注视下,师傅站起身来,对着下人们点了点头,示意母亲并无大碍以后,直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换上了一副慈爱的笑容,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道:“既然哭够了,那么以后就不能再哭了!”
师傅的话,仿佛带有魔力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破天荒的停止了哭泣,也许是害怕,也许是醒悟,不过我已经忘记了,但是唯一的就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哭泣过,哪怕是后来跟随师傅出游修行时,我也没有再流过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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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我其实很想怼一怼师傅,因为之前在盘龙县的那个晚上,他编故事的时候,那流下的泪水,真的很真。
不过想着提出来也许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这几日的相处来看,他的脾气似乎不是特别的能够接受别人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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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在那一刻,陷入了安静之中,唯独传出的只有我粗气的呼吸声,而我也已经十分克制自己的声音了,但是人的情绪是要靠安抚的,只能等它慢慢的平复下来。
“为何还不走!”
师傅亲昵的揉了揉我的头,投来了赞赏的眼神,待发觉我已经没事以后,表情忽然便严肃,眉头一锁,语气威严发声对外。
我知道,师傅是在说院子里还停留的二人。
“……”。
院中一片沉默,接着便穿出动静,一连串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渐行渐远的朝着大门外走去,我好奇的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抱着杀生佛尸体的黑蝎子,站在大门口处,背影有些萧瑟。
然后在我和师傅的注视下,黑蝎子抱尸转身,神情略带感激的鞠身一拜。
“不杀之恩,无以回报,今日恩仇皆结,我黑蝎子不是不知理的人,待我回去安葬小生以后,自会回来受罚,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黑蝎子义正言辞的注视着我,仿佛他的话就是在对我一人说的一样,而这样的举动,我在心里也有些羞愧了,因为黑蝎子的长相就是那种猴脸狲腮,看上去尖酸刻薄内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