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在街上打闹!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别逗我了,咱们家要不是跟孝诚仁皇后那一支隔了多远,你会管我么?谁还不知道孝懿仁皇后跟孝诚仁皇后那点事。这会儿还拿后族来寒碜我,真不厚道!
“没在街上,在马车里!”何沉鱼小声嘟囔了一句。
隆科多好悬没被她这话噎死,瞪着她问:“那眼下在街上丢人的是谁?”
何沉鱼接着嘟哝,“这不是马车太旧了……”稍微那么一动门就飞出去了,还真不能怪咱们力气大。
隆科多眼前一黑,都快被她给气死了。这何正望到底怎么养的闺女,他都够混的了,这丫头这么丁点大,就比他还混不吝。闯这么大祸,还敢嘟囔!
要是可能,隆科多真不想管她,但谁叫她是表侄孙女!
“行了行了,那也是你额娘的错,管家管的姑娘出门马车都是破的。”隆科多沉着脸说了一句,对她道:“你随我过去,给贝勒爷磕个头,叔公再帮你说几句好话,贝勒爷大度,不会与你计较的。”
也不关我额娘的事啊,家里都穷成那样了,玛麽还非要给阿玛纳妾,这不越生越穷。
何沉鱼心里秃噜两句,好在没说出来,等听到隆科多最后面两句,当下一脸感激道:“多谢表叔公,我就知道您是个大好人。”
隆科多哼了一声,带着她往苏景那边走。
看着隆科多的背影,何沉鱼心里生出点愧疚。
表叔公,我可真不是有意气您,只是想到上一世您对我那位表叔婆干的那些事,我就忍不住啊!
二十六年采买的人参,被已故的太皇太后用过的人参?
如兜头被人打了一闷棍,达春面如金纸瘫坐到地上。
扫他一眼,苏景继续道:“你们辉发萨克达全族当年是由奉圣夫人做主入关的。奉圣夫人先为世祖乳娘,又曾照顾过汗玛法,在汗玛法面前素有体面。奉圣夫人因保育世祖之功,汗玛法下旨,许萨克达氏女子不入小选,后来又将你们合族从包衣抬入满八旗的正黄旗。即便脱了包衣身份,汗玛法仍许你们萨克达氏世代任职内务府,此乃罕见的恩典,亦是信任之意。让爷想不明白的是,萨克达氏世受皇恩,一贯忠心,为何最后竟选择背弃皇恩!且,你竟甘愿屈居噶岱之下。”
达春早已六神无主,喃喃坐在地上,一开口就语无伦次,不知如何辩解了。
苏景也不用他辩解,像是真疑惑一般,“噶岱是顺布鲁氏的族长,喀喇的曾孙。若爷没弄错,顺布鲁氏与辉发萨克达氏乃世仇,这世仇,正从奉圣夫人而起。当年奉圣夫人先嫁你曾祖父巴萨哩,生下幼子没多久后就入盛京皇宫做世祖的保母。世祖带着旗人入关前,巴萨哩故去,孝庄文皇后怜惜奉圣夫人,亲自给奉圣夫人另择喀喇为夫,又生下三个儿子。奉圣夫人还在时,顺布鲁氏与辉发萨克达氏两族和睦。但奉圣夫人故去后,你们两族却翻了脸。其中缘由,不过是世祖当年厚赏奉圣夫人,荫及丈夫与子嗣,免选与抬旗让萨克达一族得了,而三等阿达哈哈番的世职则从喀喇那儿传到顺布鲁氏后人的头上。为此,在奉圣夫人死后,你们两族数次冲突,发誓自此断绝情谊。”
大清入关后,唯恐被人说不知礼仪,学了许多汉人的规矩。顺治年间,两族就曾闹起来,事涉天子敬重的乳母,又是因女子再嫁而引发的争执,为防有汉人借机说嘴,世祖下令噤口。康熙十六年的时候,奉圣夫人故去,两家为争奉圣夫人身后留下的东西,在灵前又闹了一场,康熙将两边族长叫到御前,亲自调解处理家产,方再度把事情平息。
因奉圣夫人朴氏照顾两代帝王,地位非凡,故此康熙费了不少力气封口,几十年过去,知道当年争端详情的人其实不多了。
但达春此时听苏景娓娓道出萨克达氏与顺布鲁氏的纠葛,一如亲眼所见,想到苏景是自扬州回来的,便觉得一阵阵心凉。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雍亲王都还没出生,只怕雍亲王都不会知道的如此清楚,那么眼前这位年不过十七的端贝勒又是自何处知晓?
还有太皇太后人参之事,当时他才入内务府,是阿玛故去之前唯恐他手中没有拿捏那些内务府老人的把柄,才交待了此事真相,并让他一日活着一日不得对人言,当初参与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他很肯定,那些人必然不敢随意胡说,就算想有个退路,都只会告诉继承家业的儿子。既如此,端贝勒即便手眼通天,又怎么查的出来?他竟比万岁还耳目灵通不成?
达春越想越怕,对苏景的畏惧已经到达顶点。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条晒在太阳底下的鱼,越是拼命挣扎,死期来的就越早。
一击又一击,终于击溃达春本就不剩什么的心防,接下来苏景问甚么,他几乎都是浑浑噩噩的照实直说了。等到苏景问完话,吩咐他先回去的时候,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是石荣招来两名侍卫,把人硬架着上的马车。
“把人送走了?”苏景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道:“他现在还不能死。”
发现孝庄文皇后死因别有缘故乃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