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不能说的,咱们还混吃等死呢,侄子辈的倒是先出头了。”将筷子一放,摇头道:“真不知道老四是怎么教的儿子,我家弘暄,一年看不着,老爷子都不会问一声。”
“说的好像老爷子问过哪个孙子似的。”九爷闷头又是一杯酒,道:“就是太子宫里那几个,整日赐这赐那,老十你信不信,这会儿叫老爷子问他们书念到哪儿,多大岁数,除了弘晰能把着点,其余老爷子一个都闹不明白。”说着说着一拍桌,“半道认回来的,老四倒是放心,这就放出来跟咱们作对了!他就不怕……”
“老九!”八爷打断他的话,一贯温和的脸上透出几分怒色,声音发沉的斥道:“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九爷梗着脖子不肯认。
“你就是醉了。”十爷这会儿也醒过神。都说他憨,要他说他九哥比他还蠢呢,甚么话一秃噜都往外说,发发牢骚就算了,质疑侄子的血统,那是老爷子亲自查证,又当着宗令宗亲的面滴血验亲过的,太后还道人生的像已故的太皇太后呢,你这会儿再说不是皇家血脉,不把上上下下一片的人都给得罪了。
“九哥,你可别瞎说啊,这孙子才认回来,老爷子稀罕着呢。听说太后娘娘也疼他,为要出宫的事情,还与汗阿玛生了场气。”太后娘娘是不管事儿,但真发作起来,谁都要避让三分。要不自己干嘛这么容忍府里那个恶婆娘,还不就因为她是蒙古来的,姓博尔济吉特。十爷腹诽了两句,又劝,“再说你忘了老四那脾气,护短的要命,就是当年你剃了他狗的毛,他都撵着你追了半个皇宫,这会儿你说他儿子不是亲的,叫他知道,不跟你拼命才怪。”老四看着是个正经人,玩起阴的才叫要命,没事儿老十一点不想去招惹。
“我说了又怎的。”九爷其实心里有点怕了,但嘴上不肯服输,这么吼了一句,丧气道:“八哥,你得说句话啊,不能让个黄毛小子押在咱们兄弟头上。”
人家管理内务府就叫压在咱们头上了啊?那压在咱兄弟头上的人多了,还有过包衣出身的奴才呢!
十爷听了这话嘀咕了一句,被九爷一瞪,干脆闷头吃菜。
对九爷的抱怨,八爷只是笑笑,他手里捏着酒杯轻轻转动,缓缓道:“既然侄儿有心,做叔叔的好好教导就是。”
这男子看似年将及冠,身材颀长,浓眉高鼻,薄唇及至两尾微微上翘,便是不笑也自有一股含情风流。男子似乎睡着了,湖面清风透过珠帘钻入一缕,男子长而浓黑的睫毛跟着轻轻动了动,丫鬟见了心头一颤,只觉如挠在心上。
忽的,男子睁开眼,浓墨般的瞳色偏偏让一双凤眼衬得清冷,与唇间无时不在的笑意杂糅起来,矛盾中更让人不由得称赞一声,好一位如切如磋的翩翩公子。
“碧色,倒酒。”男子一开口,声如泉击冷石,被叫做碧色的丫鬟心神荡漾,强自稳住,恭敬的上前一步,银壶微斜,将碧绿色的酒液倾倒在桌上一个白玉杯中,端给男子。
玛尔屯·苏景就着还未散的酒香将酒一饮而尽,装作没看到身边丫鬟的意乱神迷,复又合上眼。
他在看自己的系统面板。
十七年前,已经功成名就,觉得人生无聊透顶的他得到这个系统,没人让他做什么任务,也没有什么惩罚措施,只是身为孤儿的他在原本的世界毫无留恋,击败对手的畅快尝过,攀登顶峰的喜悦尝过,环游世界,登顶珠峰,甚至太空飞行,他都去一一尝试了,在那个世界,已无遗憾。所以他自己决定启动这个名叫完美的系统,穿越异时空,以此开拓视野,锤炼自我,他很好奇,到达系统所说的各个方面的完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一次穿越,他来到的这个时空,是清朝康熙年间,但又不完全相同,根据他之间储藏在系统附赠农场中的书籍来看,这里不是完全的历史,而是与历史类似,大事件都发生了,但发生的时间或推迟或提前,涉及的小人物也有不同。而他在这个时空的身份,乃是皇室子弟,未来赫赫有名的雍正实际上的长子——当然,是庶出。
他穿越过来时被人抱在襁褓中,乳母珠丹与丈夫萨鲁特带着他一路破衣烂衫,白日不敢上酒馆,夜里不敢进客栈,每日狂奔,一路累死七匹马,终于从京城赶到扬州,投奔当时只是跟着丈夫定居在扬州的姨母玛尔屯氏。
玛尔屯氏的丈夫阿克敦是武官,只是品级不入流,不过是个百长,一年拢共才得二十两银子,又因位卑且天下承平,并没甚么油水,家族布塞氏在满人里也不是甚么老姓大姓,还指望他逢年过节送点东西回去。加上玛尔屯氏是个包衣,出嫁时不过两口箱子的衣裳,因此家中三儿一女,五口人一直过得紧巴巴。珠丹一来,玛尔屯氏便犯了愁,不是她不疼爱外甥,可她怎么养活呢?
况且玛尔屯氏还有个心结,妹妹是小选进宫的宫女,算一算才三年,如何会有个孩子,是谁的?
最后珠丹许是看出来玛尔屯氏的担忧,一路奔波的又累又病,眼见快活不成了,丈夫跟随一路本就是万般不愿,被她胁迫的,根本靠不住。无奈之下,她只得吐口告诉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