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作的,尽管说!”程庸默默听她诉说,临了急切地问。
江夏华摇摇头,“是先天性的,毫无办法。可能跟孕期病毒感染有关。”
程庸长长叹了口气,这怎么可能呢?若干年后,他在一次学习中听北师大钱志亮教授讲座《究因学业不良》,知道怀孕初期最易受感染,专家建议,女老师怀孕初期,要给假,可以算在产假中,因为学生来自不同家庭和社区,可能带上不同的病毒……程庸查了资料,也没确切的证据。那是五年后的事。
“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过一天是一天吧,有学生就好。憋了不少日子,终于说出来,心里舒服不少,谢谢你。”
那年五月雨水特别多,大成河咆哮了。周末一名学生在回家路上落水而亡。后来才知道,是江夏华的学生。那个周末江夏华是不准备回家的,可丈夫打上门来,硬拉死拽。她连连请求去和孩子说一声注意安全,可那猪一样的东西蛮横无礼。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她自责不已,要是能提醒,要是能送一程,太多的假设也与事无补。她崩溃了,意识中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就在自己身边,夜夜从梦中惊醒,恶梦连连,无法安睡。白天精神恍惚,工作经常出错,饮食失调,形销骨立。
程庸去过几次,江夏华凄苦地笑了笑,可还是无法赶走梦魇。原来吵着要进她班的教师子女,找着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把孩子调班了,如同加在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江夏华彻底垮了。程庸愤怒地找到那几个落井下石者,“你们有没有一点良心啊,这样做会逼死人的,想过没有?”
“有么法子啊,她都这样了,我们能放心嘛,假设是你该怎样做?”无言以对。教师的尊严在哪?
后来江涵秋动用社会关系,江夏华回到县城,到电视台当编辑。一天程庸听说江夏华服毒,赶到时,人在医院内,见到程庸,她惨然一笑,“不想我死,除非让我回到学校。”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她回家看父母,顺便到学校。高初飞一见非常高兴,吩咐程庸准备晚餐,热情接待。江夏华人开朗了不少,脸色红润,程庸看到兴奋异常。
晚上高初飞安排梅上云、哈姐和许家金与她打牌,玩牌中江夏华大笑不止,原来,许家金背后有面镜子,从镜中可以看到他的牌,和了好几次实在忍不住。
想不到那次竟是永诀,躺在鲜花丛中的江夏华那么娇小,脸上却带着笑意。
“也许因为偶然,我选择了教育。可一旦选择便无怨无悔,用十分的热忱来工作。等我老了成了奶奶,儿孙绕膝时,会自豪地告诉他们,谁那么有作为,是我当年的学生,就没白在这世上走一遭。”可这一切还没实现啊,你怎么就走了,你失信于朋友,失信于学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