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杂念太多,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今夜的他伤势极重,能站稳就已经谢天谢地,哪里学得了几招几式?
北冥老祖却仍然不停不断地腾挪辗转:“阿九,你只管看,只管记。”急不可耐地教,端的是一种“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的架势。
“是,徒儿明白。”轩辕九烨摒除杂念静下心来,仔细观看和默记师父教给他的用以伏魔的二隐剑法:“罗睺”剑法蚀阳气,“计都”剑法杀阴气,二者在师父手中的庄严古剑内,隐隐有永恒不灭之光,暗暗生毫不妥协之意……
这样的风格,明显已经融入了战狼的血液和骨髓。
一晃便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轩辕九烨渐渐可以肯定,几十年前战狼学过它们,只可惜那时众位师兄的七曜阵还没练成,所以昔年对渊声的降伏完全只能靠战狼一个人;至于轩辕九烨出现后的这几十年,对付渊声已经不需要九曜阵……这么说来,林阡果然比渊声更危险……
再向内,向深处,向久远处探索许久,轩辕又觉得这两套剑法波云诡谲、过于凶狠:“这剑法,似乎……并不怎么正气?”
北冥老祖凝重点头:“阿九,你的悟性之高,未令为师失望。你出山前为师便同你说过,正邪、黑白、善恶、神魔,全都不过一念之间,完全可以相互转化。混乱失序的世道,纵然你心向着光明与清白,在得知只有靠非常手段才能激浊扬清之后,许多黑暗浑浊之事你也不得不为。但你只需记着,即使手握了无辜的血、运用了邪恶的剑招,也应秉承着正义的剑意、固守着本来的清澈与善。”
简而言之,你是降魔者,你对最狠毒的魔只能采取以暴制暴,但一不留神你自己也就容易遁入魔道。说到这份上了轩辕九烨怎能不懂,师父说“你和小段是我一直以为的那二隐”,“一直以为”,现在却不那么以为了,因为段炼已经和林阡一起入魔。
所以,师父现在因为要制伏两个魔的关系,才这般迫不及待地给轩辕九烨传道授业吧……可是,再怎样轩辕九烨临阵时一人也只能用一种剑法,九曜阵还缺另一个人不是吗,难道要师父年纪这么大了亲身上阵!?
“莫走神,阿九。”北冥老祖看他心不在焉,舞剑的速度兀自放慢一半,冷不防地,一隅却冒出个黑黝黝的人影,倍速地给轩辕九烨挥舞出了北冥老祖刚刚演示的那套剑,那是……
“这……”北冥老祖听着这阵阵罡风,远远瞅见那人像模像样的刀法,瞠目结舌,“谁、准、你、偷师了!!”气急败坏,威严全无,一剑当即就不知死活地朝他打;轩辕九烨也觉离谱,忘乎所以祭出一剑,同样也是将他生吞活剥的心都有。师徒两人合力打出的二隐剑法,虽只有三成功效,终是为镇魔而生,故而那个魔竟也意料之外地没能对抗,幸而速度飞快,一溜烟跑得不见——
当然了他是竖着跑的,顺带着蹬落了一大群山壁上的石头用以自保……
北冥老祖和轩辕九烨正待追赶而上,就被纷纷扬扬的尘土沙石埋回了山腰,眼睁睁望着那人旋风般消失不见,传回他和他身边女子的几句对白:“他打我!!他不是我的人……”“林阡哥哥你终于醒了!”
“这……”轩辕九烨唯有盼望着林阡的记性不好,其一,这剑法是师父教我的,你凭什么学,这是我掉的山崖,我捡的秘笈!其二,哪有魔来学镇魔之法的!?
“当务之急,先去追他。”北冥老祖板着脸,看泥沙落完了正要带轩辕上,陡然正上方又浇下来一大坨新泥沙。
师徒两个狼狈不堪,迟了一忽,探头去看……总算可以上了?
“师父,上去之后,我该如何对他?”轩辕九烨忽然又有些排斥上去,一时间心乱如麻。
“暂时不变,伺机而动,明年自见分晓。阿九,无论林阡是否天命所归,你都应当学会消除他的魔性。”北冥老祖给他指点迷津,“尽人事,听天命。”
“好。”轩辕九烨点头,师父说得没错,不管怎样我要先完善出一个更好的自己,毒化饮恨意境,制约林阡魔性。
一路向上,天渐渐亮,轩辕九烨的心忽然不再像坠崖之前那般迷惘。
山脚荒寂,山腰激烈,山顶则一波三折——平静稍许,缠斗再现。
心魔是一把双刃剑,战狼那因为渊声降临而被封印的战力,终于在苦撑到五十回合后井喷而出,继而一发而不可收:“渊声老魔,你害我那般沦落,这笔账刚好今日清算。”
许是刻意的厚积薄发,许是他渐渐发现渊声再也不像昔年那般可怕,五十招后战狼实力的猛然跃升,使徐辕一下子适应不了、恶性循环越来越跟不上他二人速力,宋方很快就变作了渊声主攻而徐辕主守,换成这样的分工才和战狼又平分秋色了二十回合。
这二十回合间,渊声以身化作炼狱癫龙,爱变刀变刀,爱变剑变剑,变幻莫测,神出鬼没。虽然渊声内力已被河东冥狱化解大半、真气并不满足他去再度碾压战狼,但他面对战狼时仍然体现出了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势和脾气:“姓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