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才觉得害怕吗?”
口中却再次向他逼问,“再问你一次,你知悔吗?”
“你什么意思?”霍沂居然装起傻来。
我怨恨地朝四周浓黑如墨的河水扫了一眼,愤恨道,“你不认?”
良久,霍沂终于忍不住了。
“你懂什么?”他激动道,“他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帝,他的心,装得太多,什么道德,仁义,民间疾苦,唯独没有野心!”
他唾沫横飞,指责起公子来声色俱厉又痛心疾首,似乎他的话,绝对可信。
“你骗人!你分明,是做贼心虚!你勾结地方,买卖官爵,公子查出是你,却只旁敲侧击,并未严惩,望你迷途知返!可是你害怕,你害怕公子即位之后跟你秋后算账,即便他出于怜悯放你一马,也绝不可能再信任于你,你早晚会失去丞相之位。所以,你伙同邓高,篡改先帝遗诏,逼公子自尽!是不是?”
我大声驳斥,将他一通痛骂,霍沂半晌憋着腮,不得出声。
“你做过的事,邓高临死之前全部交代了。”
霍沂立马喊冤,“这是他的离间计!他的话你怎么能信呢?”
我道,“你以为,我离开咸阳,就成了瞎子聋子还是傻子?我谁都不信,只信我查到的事实!你敢不敢,露出你的右臂来?”
我话音刚落,霍沂便下意识护住了右臂衣袖,迟疑不决。
“我知你不敢,你那臂上,烫有一疤,疤上字曰‘盟’,巧不巧,邓高的胳膊上也有这个字。”
霍沂矢口否认,“你胡说,这根本不是‘盟’字!”
“那是什么?”
“与你何干!”他急促回道。
“好,你总算是承认臂上有字了,那的确不是个完整的‘盟’字,而只是一半,所以常人也认不出来这是什么,连你夫人也不知道。你和邓高密谋矫诏,为了取得彼此信任,你们决定结为生死之盟,以烙印为证,永不相背,一旦事迹败露,便是二人连罪!是不是?”
霍沂的面上冷汗如雨,却还是在狡辩,“空口无凭,空口无凭!”
“凭证自然有!”我随即蹲下来,从船板上翻出一个裹得严实的包袱,自顾比了比,正好差不多与臂齐长。
“你猜是什么?”
他不答,已经没什么声音了。
我冷笑道,“不敢冤枉你!我今日带来的,正是邓高的那条与你有着同样的烙印的胳膊!你敢看吗?”
事已至此,霍沂不再做任何辩解,只见他把头低下去,拳头越攥越紧,直至发抖。
半晌他方抬头,面色恢复一片平静,冷汗也没有了,反而带着一丝凄惨的笑意,配着仍是苍白的面孔。
霍沂哭陈道,“这些年,我为了保住东秦社稷,和邓高明争暗斗,竭力制衡,如果没有我,这江山早就姓了邓了,我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那你看陛下,他领你的情吗?”
到了这个时候,霍沂仍在狡辩,唱一出苦情戏,我是半分不为所动。
赢桑唬得不敢搭腔。
我便道,“功劳不功劳与我无关,我只管血债血偿。今日,你是渡不了河了!”
霍沂猛地一惊,“你要杀我?”
他扑通朝赢桑跪下去,“陛下救救微臣呐!”
“清姐姐,你,”赢桑为难道。
我冷漠道,“陛下不想,替大公子报仇吗?”
赢桑遂不应声。
霍沂见求人无果,立时疯狂起来,朝我扑过来拼命,“我和你同归于尽!”
竟不料他刚一迈腿,突然从船底窜出一条硕大的漆黑的如蛇一般的长鱼,一冲而起,朝霍沂扑过来。
霍沂吓得面无血色,疯狂摇起胸前的无音铃,然而根本来不及。
就在众人眼皮底下,幽冥鱼一口衔住霍沂的脑袋,眨眼之间,就将他拖入了水底,顷刻不见踪影。
我第一次见到这幽冥鱼吃人,待水面重归平静,我才感觉两腿发软,心有余悸。
赢桑满眼惊恐,独自缩在船头。
他的双手颤抖着捧着胸前的无音铃,不知所措,嘴里不住咕哝,“为什么,为什么?”
我便走过去想要安抚他,谁知手刚一触及他的肩膀,他整个人竟像被雷劈中一般,猛地一颤,看也不敢看我,只是往后躲。
我心知他在怕我。
“这铃是真的。”我只好指着他手中的无音铃道,“我不会害你。”
我也不知道他信不信,但我是真心的。
他一言不发,仍旧怕我怕得要死。
他们都不知道,霍沂的铃让我动了手脚,是个真正的哑铃。
在通往扶方殿的剑林中,我和破晓演了一出戏,是我令他触发机关,导致遍地剑林,以此激怒霍沂,便也趁机将他的无音铃掉了包。
我说过,我会报仇的。
眼底下,黑色的墨生河,安稳得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刚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