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阿弃捂着自己刺痛的脸颊。惊愕地睁大了眼。
君天遥眼底危险的暗涌。终于变成了狂躁的波涛:“你很好。真自觉。我还沒有吩咐下去。你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应该领怎样的刑罚。你说。这样自觉的手下。我是不是应该很骄傲。很荣幸。”
凌厉的眉眼。丝毫不见骄傲。即使还是不明所以。阿弃也知道。君天遥现在很愤怒。很生气。他这样的道歉方式。不止是沒有得到他的谅解。反而让他更加不喜他。
“那么。少主觉得何种方式是对我最好的惩罚。”
惨然一笑。阿弃忽然觉得心灰意冷。付出了能够付出的所有之后。仍然得不到面前人一个真实的笑脸。那么。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他所坚持的。还有什么支撑。
“是截脉还是断骨。火炙之刑和水牢我已经经过了。只要你说出。我便去。”
他的手从脸颊上放下。毫不在意自己脸上五指红印暴露。近乎一种无所谓的姿态。
这样子的男人。让君天遥隐隐生出一种不安。只是。一向居于上位。一向将男人掌握在手中的自信。让他选择了不屑的一笑:“你伺候的我那么好。怎么会以为我会惩罚你呢。也许。我会更喜欢你也说不定……”
“这样的喜欢……”我承受不起。君天遥是在阿弃本來便伤痕累累的心间。再刻一刀。他的退让。他的情意。他去领罚。不是因为后悔将君天遥制住。那是他心底隐秘的愿望。他只是。只是什么呢。
苦笑一声。低垂的眉眼。敛去了眼底情感的波动。只是害怕面对君天遥。害怕那个时候的君天遥。因为愤怒或者不屑。将他的心。踩到泥底。所以。他先去面对可怕的刑罚。
他只是想要这个人将自己放进心里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他相信。他可以任凭岁月的流逝。将这一点点。加深成很多很多的在意。
“我承受不起。”
一字一顿。如同雷声震耳。君天遥无所谓的笑意一滞。一时间。怔住了。
一眼看去。便好像是对阿弃的话无动于衷。痛苦地闭上了眼。阿弃不顾全身上下的剧痛。从床上跌到地上。满是伤痕的手指努力地撑着地面。一下又一下。留下点点血痕。终于蹒跚着站起來。便要离开这里。他现在。不想要见到君天遥。他想要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情。他害怕。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再多的爱。成了恨。
君天遥的眼扫过地上鲜明的血迹。本來便只是一瞬的不安与犹豫。一扫而空。他现在。只看到了阿弃的不知悔改。不知保护自己。死命的和他倔。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刚才水牢里出來的时候。那口半上不下的气。想到自己耗费功力。好容易将这个混蛋从昏迷中救醒。得到的。便是这个。一口郁气。堵闷在胸前。
“我说让你走了吗。”
冷笑一声。几步上前。将蹒跚而行的男人。强制地拽到了床上。伸手一推。男人胸口的绷带沁出了血迹。好看的眉眼。拧成了一个痛苦的弧度。
“唔……”
阿弃深呼吸一口气。才稍微平缓胸口灼灼痛楚。抬眼瞪着君天遥。他撑起身子。在对方嘲弄的眼神中。平静了容颜:“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在心里鄙夷自己。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舍不得离开他。抚摸着胸口灼伤的位置。那里。连着心脏。他中了一种蛊毒。无法拔除。明明知道。却只能看着他溃烂流脓。想着。也许到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天。他才可以将面前这个可恶的人杀死。陪着他去下一个轮回。
“唔……我究竟想怎么样。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耶。”
调皮地笑着。他的纤纤玉指。重重地按在了阿弃心脏的位置。
“这里痛吗。被火烙烧灼心脏的位置。亏那些人能想的出來……”
眼底似有怜惜。然后。一下下地拍打着。很是轻柔舒缓的力道。却比之一下重击。更让人难耐。阿弃的脸色。惨白的仿佛鬼魅。
君天遥的力道下意识地放的更轻。却不愿意停止折磨面前凄惨的男人。他隐秘的心底深处。有一个不敢承认的结。能够在男人心上留下痕迹的人。只能是自己。每每想到他蜜色的肌肤上。心脏附着的表皮之上。烙印着一个碍眼的痕迹。他便觉得郁躁难耐。
“不痛。”
他与他直视。冷硬苍白的脸。扯出一抹虚弱的笑。直接刺激了君天遥。别人给的再多的肉体上的痛苦。又怎么及得上面前的人每一句话。直刺心脏的锥心之痛。
“那我便让你知道真正的痛。”
手指一顿。纤细的指。捏住了绷带的一角。猛地一拽。白色与红色交织的血色图案。映红了眼帘。君天遥粗暴地撕扯开了阿弃胸前包裹伤口的绷带。还未曾愈合的。与绷带黏在一起的皮肉。连带着被撕了下來。
这个时候。阿弃反而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看着君天遥。看着他的每一个举动。不反抗。不咒骂。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男人身上一贯冰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