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德克萨斯扑克,似乎打得并不是那么顺畅,因为张不凡拿到手里的牌,是别人打剩下的,他既不知道这人的思路是什么,更不可能知道压在他手上的王牌到底是什么,念希虽然对扑克这些东西懂得不多,却也看出來了这四个人正在玩着德克萨斯扑克,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中间堆积着的筹码,已经如山高了,满眼望去,绿色的牌桌上尽是花花绿绿的塑料筹码,
“跟,还是不跟呢,”
不知道是下了几圈的注,现下又轮到张不凡了,只见张不凡低垂着眼帘,注意力似乎都沒放在牌桌上,看着这样的他,念希坐在一旁,紧张的神色又多了几分,
牌室里头很安静,就连之前刚进來的时候,听到的男女调笑声都沒了,大家好像都在等待张不凡的决定,突然,张不凡抬起了头,毫无征兆地捏了些绿色的筹码,放到了自己面前,
“跟,当然跟,我翻四倍,”
张不凡的话音刚落,坐在他对面的人忽然之间脸色都变得煞白,念希咋舌地瞧着张不凡的出手大方,不禁有些同情在他之后叫价的人,然而,这房间里头坐着的人似乎都比较冷酷无情,除了念希对这人还有些怜悯之心以外,其他人对这样的场面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至于赫兹的家主,,那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竟然还开怀大笑起來,一边笑着,还一边大力拍着张不凡的肩膀,充分表现出自己对这个年轻人的喜爱和赞赏,
“好,好,所以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喜欢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打牌,够意思,够刺激,”
念希坐在张不凡的左手边,老人也是拍着张不凡的左肩膀,噼里啪啦的响声时常让念希胆战心惊,总觉得这老人家的手劲并不亚于任何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而张不凡却对于这样的力度依旧含笑对之,念希望着这个成熟男人平静的侧脸,不禁有些五味杂陈,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惊讶,
“张少果然大手笔,每次出手,都是这么爽快,”
忽然,坐在张不凡对面的那个年轻人开了腔,他的英文还算纯正,可是听在念希耳朵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于是她抬起头來,打算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却发现对方正好坐在了屋子的阴影里,这让人不管是从哪个角度,都沒办法把他的面貌瞧真切,不过从他裸露出來的皮肤颜色來看,应该是一个黄种人才对,
“哎,不能这么说,说这种话,显得你小气了不是,你看人家蒂亚戈都沒有说什么呢,他可是跟在凡后头下注的,”
赫兹先生咬着一根大雪茄,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听起來很像是教育别人的玩笑话,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说什么了,牌桌上,只有丢牌的声音,还有筹码堆积的清脆声,
终于,这赌局进行到了最后,每个人手上都已经沒有扑克牌了,可是胜负还是沒有分出來,念希松下來的一口气,突然又因为这几人的谈话提了上來,
“这局你们打算赌什么呢,”
赫兹先生微笑着看了看围桌而坐的三个年轻人,他们各自带來的女伴,除了念希,都已经退场,本來念希也想跟着退出去的,虽然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这样,却也知道这是规矩,得遵守,可是她刚一站起來,张不凡就直接把她拉住了,无法,念希只得又重新坐了下來,在这几个男人的注视之下,如坐针毡,
“……赫兹先生,您德高望重,若不是您决议來主持公道,我断然不会答应赴约,这件事,孰是孰非,大家心里自然都有个谱,咱们在的这个世界,有人是王,有人注定就是喽啰,有些喽啰不甘心,想要推翻自己的王,那当然可以,但是在这之前,他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不论事情成败,他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赫兹先生,您觉得呢,”
张不凡缓缓开口,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让人反驳不能,念希对这样的张不凡感到有些意外,她以为,张不凡今天是把他这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至少,她在他的房子里当个便宜房客这么久,就从來沒见到他这么长篇大论过,
“嗯,是这么个道理,我非常同意,”
赫兹依旧含笑,外头隐隐约约传來悠扬的弦乐声,看样子,外面正是舞会高潮的时候,而这不起眼的隐蔽小室里的气氛却是寒冷如冰,每个人都被现下这样的紧张感给冻住了,
“既然赫兹先生也同意了,按照老规矩,若这场赌局我赢了,就照规矩办事,旁人都插手不得,您可同意,”
张不凡话的手一直就罩在那个沒有翻开的底牌上,指尖还有一下沒一下地在那个纸牌的背面上來回摩挲,看起來,很是胸有成竹,念希好像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嗯,同意,请吧,我弃权,”
赫兹先生抽了几口烟,突然把自己沒有翻开的牌往前一推,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而他的突然放手,让除开张不凡以外的两个年轻人皆是神情一变,只不过,那个坐在阴影里的男人比蒂亚戈更会掩饰自己的不安与紧张,即便如此,他的一个小动作还是被张不凡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