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说的什么话？月容表姑已经是个遗孤，哪怕就算她的父亲还是甸城知县，以父亲的身份相貌又怎会配不上她？爹爹便说喜不喜欢月容表姑吧！”
顾如海的脸色在雪白的狐狸毛衬托下显得越发红艳，雪花落在他的浓眉上，渐渐融化，将他的五官衬托的越发雅致。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点了点顾承欢的眉心，打趣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学人做起媒婆了？还是给你爹！傻丫头，我喜欢你月容表姑，要娶她做你娘，你不生气呀？”
那个‘娘’字让顾承欢心里微微刺痛。
在她眼中娘亲只有一个，也只能是王妩娘。
可她却不能露出半点的不开心，扬起小脸道：“福儿喜欢月容表姑，她温柔漂亮，对福儿也好，若真是让她做我母亲，我做梦也会笑醒的。”
是母亲，不是娘亲。
顾如海倒是没有听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叹气道：“爹只是说笑呢，你已经有母亲了，月容表姑……只能做姨娘，可惜这样太委屈她了，就算她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爹爹……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月容表姑了？难道真是祖母说的那样，你和月容表姑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顾如海苦笑一声。
他心里藏了个秘密，是对谁也不能说的。
的确，他的确对王妩娘动了心，的确被她的坚韧深深折服，可他之所以会娶她的原因却是因为她是淳国公的女儿，只要娶了她就会一步登天，他终究是没有抵住权力的诱惑。
商人，这个卑微的称呼已经跟了他父亲一辈子，他不想自己此生也背负着这样一个令人唾弃的名字。
他饱读诗书，四处游历，他自小便随着父亲漂洋过海，知识阅历早已不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子弟所能比拟的，所以王妩娘是他手到擒来之物。
这么多年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在王妩娘面前，他总是觉得矮了一截，他对她讨好，宠爱，皆是因为那份愧疚作祟，当然也不排除他自己是真心喜欢王妩娘。
王妩娘死后，她将所有的愧疚都补偿在这个孩子身上……
顾如海弯下身子，将已经到他腰际的顾承欢抱了起来，“傻孩子，你月容表姑比爹爹小了十岁，哪里称得上亲梅竹马，只是见她幼时可爱，爹爹我当年又是十分顽劣，便顺口说了那么一句话，没想到被你祖母记着了。傻丫头，不要多想了。”
说着，顾如海不等顾承欢再多说什么，便抱着她回到了房间里。
外面还在呼呼飘着雪花，顾老太太在苏月容的巧手下梳妆完毕，正坐在中堂中等待着顾承欢的好消息。
父女俩一进门，顾老太太连忙看向顾承欢，却见对方对她耸了耸肩。
顾老太太有些失望，不由得向苏月容看去。
只见那个方才还是伶牙俐齿逗她开心的女子，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看，那表情竟似是被吓着了一般。
顾如海倒像是没有见到一般，跪在地上给顾老太太拜了年请了安。
随后他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苏月容和顾承欢以外，竟是没有其他人在，不禁皱起眉头，“她们呢？怎么还没来？”
顾老太太正看着苏月容羞红了脸高兴着呢，语气也很是和善，“你吼什么吼，大过年的就不能让人家晚来一会儿了？这还有个娇滴滴的姑娘呢，别吓着人家。”
实际上，今日众人之所以来得晚，都是顾老太太特意吩咐过，大年三十不用特意起早拜年。
因为她知道今日顾如海一定会来，所以和顾承欢俩找个机会想试探口风。
见到顾承欢那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告吹了呢，没想到月容那丫头竟也动了心。
顾老太太将苏月容的手拉过来，在她的手背拍了拍，那只手又将顾如海的握在手心里，一边拉着一个，笑眯眯地道：“今儿就趁着她们不再，我这老婆子多一回嘴吧！古嬷嬷，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等屋子里只剩下几位主子时，顾老太太才开口道：“月容啊，过了年你就十八了，婚姻大事可有什么打算吗？”
其实这两天顾老太太便问过这话，也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只不过苏月容觉得荒唐，便没有多想。
她虽然已经无父无母，是个遗孤，却也断不会做人家的妾侍。更何况那个男人也根本配不上自己的花容月貌。
可今日她见到顾如海，整个人便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哪里还是前几日那个邋里邋遢的表哥了？
原来在那层厚厚的胡子下，竟有着这样一张儒雅俊逸的脸。
和他在戏文中见过的贵公子一模一样，甚至比戏文中的小生还要俊俏。
苏月容打小便呆在甸城，那里虽然也是人杰地灵，却比不上青阳郡，顾如海这样的美男子在甸城那样的穷乡僻壤更是少见。
更何况这样一个男子还与她整整共处了半个月之久，她竟然从来没有发现。
若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