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府第一酒坊,高温制曲间,各工序有条不紊。
一包包已经碾碎的优质小麦被工人们抬出了原料库房,倒在一个两米见方的木框里面,加上适量的水后,三五个早已用热水泡干净了脚的工人跨进木桶,不停地用双脚踩起来。直踩得麦粉十分的稠粘了,停下来站在边上,让管家谷顺义把几包二三两重的母曲粉均匀地撒在上面,然后又是一番踩踏,直到母曲粉完全分布均匀为止。
这时,又上来十来位工人,推着几辆木架子车,个个手拿一个木磨具,将粘稠的麦粑灌入其中。这样,一个个约两寸厚、巴掌大小的大曲坯子就成型了。
架子车首先进入的是晾干房间,工人们要把大曲坯子分别隔开放置在一排排木架上面。房子开了两个直对的大窗,空气很流通,因而坯子干得也快。房间里坐着老板华远旭和儿子华运良,见车已进来,便双双起身,与工人们一起搬着酒曲坯子。搬完坯子,时候已过晌午,管家谷顺义推门而进。
他手里提着个水壶,一边给俩人倒水一边说:“老爷少爷,你俩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照看就行。”
“爹,你回吧,我再待一会。”华运良接过茶水递给父亲说。
“那你俩可要多当心着点,制曲是酿酒中关键的关键,半点松懈马虎不得。”华远旭喝罢茶水叮嘱道。
“放心吧,爹,我会的。”
“我也会的,老爷。”
待父亲离开后不久,华运良也要谷顺义坐下来歇一歇,“你老也累了,坐椅子上打打盹养养神吧,我再去烤房看一看。”
“少爷,你就别过去了吧,那里温度太高,有浩然和天达俩照看着就够了。”
“没事,我不怕热呢。”说罢喝了一杯茶,提着水壶走出了晾房。
此刻,工人们大多已经开始休息,只有烤房里的叶浩然和谷天达还在忙着。叶浩然一会到房外的灶口添几根干柴,一会到房内感受一下温度的高低。谷天达则不停地翻动着大曲坯子,有时挪一挪它们的位置,力求让每一块大曲坯子受热均匀。汗水,早已把他俩的衣服浸得湿透了。
“喝口水吧,二位辛苦!”华运良进来说。
“谢谢少老板!”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一壶水差不多喝完的时候,只听得谷天达说:“叶兄够了,熄火吧。”
柴火灭了,烤房的木门随之大打开。这时管家谷顺义带领几位年长的工人已等候在门口,指挥他们把这前天制作的第一批大曲移进最后一道保温又保湿的房里,让其大肆繁殖出各类有益的香菌。
“接下来的日子,你们要好好听谷天达师傅的指挥,具体怎么保温、保湿,谷师傅会告诉你们的。”每年的第一次制曲,谷顺义都不忘这么告诫大家一遍,“各位知道,这样的繁殖大约要四十来天方可达到成熟,再然后当然是进入库房,好好放置半年以上,如此便可以加入到每次取酒之后的酒醅里,既是发酵之物,又构成酒体之一。可见它多么重要,所以你们不要马虎,要格外细心……”
“但请谷管家放心便是,我等明白‘酒曲是酒魂’的道理。”
“是呢,没有上好的酒曲,哪有上好的华府茅台啊!”
几位年长的工人都表情忠厚老实地说。
“那就好,各位开始搬曲吧。”谷顺义发话道。
于是,包括谷天达在内,不到一个小时,烤房里的大曲便都移到了保温保湿的房间里……
黄昏,第一酒坊,工人们除了两位轮流看曲的以外,都已经下工,可是华运良和谷天达却迟迟还没有离开。
“少老板,你不饿吗?该回去吃饭了呀。”谷天达不止一次地催说道。
“嗨,每次闻到酒香,就感到一种振奋,一点不觉得饿了。”华运良笑笑,问道:“有兴趣吗?我们聊聊怎样?”
“少老板你读书那么多,又去国外学了专门的造酒学问,我、我哪聊得上……”谷天达心里有点慌。
“谷师傅也别这么看,我读的那些洋理论和洋的酿造方法,也许有的有些用,有的一点用处也没有呢。”华运良自谦地说:“就拿这个烤房和保温保湿的培菌房来说吧,你的那双眼睛,你的嗅觉那才叫一绝。”
“谢少老板夸奖!我那完全是凭感觉,书上可没有的。”谷天达自嘲地笑了笑。
“感觉也罢,理论也罢,我们的酿酒工艺我早见识了,这几天,制曲的工艺也从头至尾看得真切,对比西方的白酒酿造工艺,我华府茅台具有两千年的传统工艺,可以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但是,美中亦有不足。还是说烤房和保温保湿房吧,全凭感觉,如果换开你,就很难把握了是吧?所以我想,待蒸馏间的几样工具改进之后,再把它们也改造一下,添置些国外的洋设施,取洋人的某些长处吧。你看这样岂不更好?”
“少老板雄才大志啊!那样肯定会更好,酒曲的质量会更加稳定,我也会省心很多。”谷天达说。
“哎,你怎么老是少老板少老板的呀?还有,五年前你好会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