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全以德报怨义释了沙通天等三十多个人,开始时他的这些生死弟兄很难接受,经董全耐心开导这些人才服气。王商说,我很佩服你,不过,兄弟你还是错了,你不杀这些人,这些人同样一个也活不成,董全一听就是一愣。
“是呀,董大哥,王大哥说得对,柳复明和林晓伟为人奸诈,心狠手辣,这些人完不成任务,回去后一个也别想活,你放他们也是白放。再说他们也害怕沙通天等人把这件事泄漏出去,肯定会杀人灭口,因此只要他们回去,这一个排的人就活不成。”田凯这次反应比较快。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呢?这些人回去后也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仍然是悲剧呀。……其实这些人只是柳复明和林晓伟的棋子,我放他们也有可怜他们的意思,希望他们能够好自为之,弃恶从善。但回到城中肯定活不成,除非……他们不回去……对,沙通天不傻,他们能回去送死吗?”董全自言自语说到这里释然了许多。
“营长,你放了他们,这帮小子连个谢字也没有,死了活该!只是我们眼下应该何去何从呢?”海林问。
“别说话,你们听……”董全提醒这几个人侧耳细听,东边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快,火速回小松岗,找旅座和弟兄们!”董全一声令下,捡起沙通天他们的枪支,往东下去了。
董全他们在建平县城北面近二十里处,李春祥他们当时在建平县东部五十多里处阻击长田联队。这距离就远了,况且他们现在没有马,靠两条腿量就更费事了,因为这里离建平县城很近,恐怕再遇上柳复明和林晓伟的部队,因此这十五个人就穿林越岭,抄了小路了,那就更远了。
路上,董全边走边问,“王大哥,听沈亮兄弟说,你们在长兴峪战地医院遭到鬼子和汉奸的袭击了,车子冲下山沟时,你们和方敏四个均在车上,你是怎么脱险的呢?又怎么到了建平城外呢?有没有方敏和锦儿的确切消息呢?”
“唉,别提了,那场战斗太惨烈了。正是半夜,鬼子和汉奸突然摸进战地医院,这一顿打哟,我们死了不少弟兄,包括医院里的医务人员和伤病员。幸亏于海鹏参谋长事先从他的警卫连里抽出一个排,专门驻在战地医院保护方敏我们几个。那个警卫排长叫王占元,手使双枪,作战非常勇敢,他带着一个排在前面顶着。但寡不敌众,我们这三四十人很快就抵挡不住了,且方敏和锦儿有孕在身,行动不便,就这样我们掩护着二人边战边退。独眼龙和章军领着汉奸和鬼子在后面紧追不舍,退来退去,我们看见一辆汽车,应该是医院运送伤号的车,慌忙中,我们这二三十人就上了车子,并以车子为掩体跟鬼子和汉奸干起来了。
没想到这个警卫排长出身汽车连,多才多艺,闯进驾驶室后,把方敏和锦儿扶进去,三下五除二把车子还打着火了,载着我们这些人开着就跑。鬼子和汉奸也有骑兵在后面仍然穷追不舍。我和沈亮在后车箱里领着十几名弟兄们还击,车子飞奔,子弹呼啸,火星四溅。王排长越开越快,不一会儿就把汉奸和鬼子甩开了,可车子并没有停下反而更快了。天又黑,路又不平,有几次好悬没把我们从车上撂出去。可车子仍然在加速,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借着夜色仔细往下一看,把我吓得魂不附体,一边是山沟深不见底,我们正处于下坡路,难怪车速这么高呢,再往前面一看,不到十米处便是个“之”字形转弯的山路,这么快的车速根本不可能转得过去。
我就预感到一场车毁人亡的大祸就在眼前,可车上还有这么多人呢,方敏和锦儿都在车上呢,王排长怎么开的车?怎么不刹车?我情急之下一枪把把驾驶室的窗户给打碎了,“停车!停车——”企图用这种办法让王占元急刹车。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我刚喊了两声,车子猛然一掀把我从车箱里给扔出了。仗着我早有防备,还会两下武八超儿,在空中我咬牙提气,用尽全力把腰板一拧,来了个云里翻的跟头,然后双手护头,像一个元宝一样就落了地了,就这样我当时也昏过去了。再醒来时我动动四肢,还好没残废,忍着伤痛我往四外观看,发现我被甩在了一个山环里,离上面有三四丈高,而我们的车子肯定裁到那边山沟里去了。
我的胳膊、大腿还和脸全被刮破了,鲜血直流,疼痛难忍。我因惦记方敏她们,也顾不得这些了,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点的,我又爬上坡去,伏在山沟边上,连喊了数声,嗓子都哑了,也没人答言,我就知道这些人全完了。
我不敢下山沟,因为天大黑,深不见底,我也不敢顺原路返回,因为鬼子和汉奸在后边追我们呢,我怕再遇上他们。因此,我从被甩下去的地方又摸下去了,连滚带爬,跟头古碌的,身上又弄出几道口子,脑袋还撞出个包来。就这样摸着黑,好不容易从山岭上下来后,我就钻了树林了。也不知道方向了,这东一头西一头我就撞开了,也不知走出多远就听见身后枪炮声四起,喊杀声震天,我就知道肯定是鬼子和汉奸偷袭了长兴峪我军的阵地。我有心回去跟小鬼子拼命,虽然身后的刀和手中枪还在,但身上多处受伤,自顾不睱,根本没那份能力了。因此,我就一咬牙继续往前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