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和小二一看来了大客户要住店,可高兴坏了。心说,这么多人,这么多匹马,当头的三个还一表人才,肯定是做大买卖的,可别慢待了。因此从上到下他们都小心地侍候着,把最干净的房间让给他们住,给他们上最好的酒菜,又分出几个伙计对马匹涮洗饮料,忙得不亦乐乎。
吃喝已毕,章军一看时间还早着呢,这也不用踩盘子了,耿四家里,他和海氏弟兄太熟悉了,闭着眼睛也摸它几个来回。他们定在二更十分行动,于是就让两个人注意时间,别睡过了,安排完后他和海氏兄弟等几十人倒头就睡。
也许他们跑了一天的路太累了的缘故,这么兴奋的事他们还能睡得着,章军就感觉着刚躺在床上没怎么着,便被人小声叫醒了:“头领,时间到了……”
章军一骨碌身起来了,把手下人全叫了起来,然后吩咐一声:“把店家找来!”
不一会儿店小二和掌柜的惊惶失措地过来了,很纳闷地看着这几个人,心说,这黑洞半夜的,财神爷们要走吗?是喊我们要给结账吧!
“老板,我们要走了。多谢你的房间和酒菜!”章军乐哈哈地说。
“侍候客爷是我们的福气。客爷,这就要走哇?那好,那好……”掌柜的连说了几个“那好”,就是没动地方,那意思是你们走也行呀,快把店饭账结了吧,还让我给开口给你们要哇!
“快带马呀?没听明白吗,爷爷要走!”章军火了。
“哎,哎……啊,啊……”掌柜的吱唔着,对小二递了个眼色,那意思赶紧提醒他们,结账!
“客爷,您吃好喝好休息好了要走也行,不过,把店饭帐结了吧,我们这是小本经营……”店小二乐哈哈地刚说到这里被截住了。
“少他妈罗嗦,多少钱?”海氏弟兄把眼一瞪。
“哎,不多,这人吃马畏的,五桌酒菜,茶水钱,草料钱,再加上房间钱,……一共是七块大洋外加二十个老钱,您看着给吧……”小二那意思是,要睭我们待人热诚服务周到,多给些小费也行。
海氏弟兄刚要掏钱,哪知章军一把把藏在身上的手枪给拽出来了,“啪”的一声往柜台上一放,眼睛一瞪:“够不够?”
“……哎哎……这这这……”小二一看章军把杀人的玩意儿摆出来了,吓得腿肚子转筋,一时嘴皮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啊,啊……,客爷,不就是吃点喝点,又住了这么一会儿吗,这哪能要钱呢!就算是小的孝敬各位爷了,您慢走,小二,牵马!”掌柜的一看到枪也眼晕,但他毕竟比小二见多识广。心说,我的个妈呀,我说这些人怎么这么大派头呀,原来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呀,赶快打发走得了,还要什么钱呢,我得要命!想到这儿,他赶紧说拜年的话,又打躬又作揖,还满面陪笑。其实,这是在晚上了,也没人注意他的脸,要仔细一看,他那笑比哭还难看呢!
“慢着,把你店房的男男女女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集中到这儿来!”章军把枪拿在手中,怒喝一声。
“哎……客爷,您饶命……”掌柜的听了吓得一哆嗦,赶紧哀求。
“少他妈罗嗦,快点儿!”章军一瞪眼,“啪”的一声把手枪的顶门子给上上了。掌柜的好悬没堆到地上,几乎都哭了,心说我今儿真是倒了血霉了。跟土匪打交道,沾上就是一层皮,弄不好脑袋都得搬家呀,但敢不照办吗?
掌柜的哆里哆嗦地吩咐着,不一会儿,手下的伙计把住店的,全店的伙计,还有他的孩子老婆全都喊来了,黑压压的站了一片,能有四五十号。这些人也感觉着事不对了,一个个面如土色,站在那里低着头,直哆嗦。
“你们听着,全都蹲下,没有命令不许乱动!”章军说完转身对手下人说,“拿绳子把他们全都捆上,嘴堵上,关屋里去。”一切就绪以后,章军带人马直奔耿四的家而来。
耿四的小老婆春花此时正在后院房间里跟一个男人胡扯呢,这个男人可不是耿四,而是她家的大炮手田大刚,外号田黑子。这个人是长黑黑胖胖的,五大三粗,手底下有两下子,章军跟耿四闹翻以后,田大刚带着九个炮手成了耿四的保镖护院。
原来当初董全和章军以及海氏弟兄大闹仁和镇逃走之后,警察和镇上的保甲队员也被打死打伤不少,还丢了几支枪,队长罗虎还受了轻伤,因此事罗虎丢官罢职,还差点儿吃了官司。现在镇上的警察队长姓盛,叫盛声远。手下警察多达五十名,不过镇上的保甲队被国军收编了,归建平县城防团了。
耿四和春花得着章军和海氏弟兄逃跑又当了土匪的信后吓得真魂出窍,他知道章军这个人心狠手辣,那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初,他蹲过监狱,血染赌局,打起架来不要命,谁敢惹他呀,全镇方圆几十里都有名气。他这一走肯定不能算完……哎呀,这可怎么办呢?耿四现在是又悔恨又害怕,悔恨当初不该结交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悔恨那天没把他整死,害怕他哪一天突然冒出来找自己复仇。
可怕也不行呀。后来,耿四和春花了商量了个主意:一是多请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