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鹏走了之后,方敏的心里像开了锅似的,一想到父母惨遭毒手而自己却一无所知,不禁悲从中来。就这么几天的工夫,就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爹娘阴阳两隔了,方敏又哭……
别看舅舅舅母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的,方敏看得出,他们是害怕自己连累他们,更害怕自己连累了表哥,无法毁婚,只好匆忙结婚,好借军营的势力自保。我表哥说得对,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这个节骨眼上谁有心思办喜事?父母一生没有儿子,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还没有进一天孝道,二老就遭受了不白之冤。这还没两天,自己就要置办终身大喜,这不是大逆不道吗?自己再糊涂也不能这么办呢!
表哥对自己一往情深,那颗炽热的心令自己感动得无法拒绝,可是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呀!从兄妹到夫妻究竟有多远的距离?自己能不能适应?……这个家我是不想呆了,跟表哥到军营?也不太合适!去哪儿呢?……不管去哪儿,我还得坚持自己那句话,爹娘的大仇不报,我家的冤屈不了,我谁也不嫁!换句话说,谁能为爹娘报仇,我就以身相许,不管是表哥,还是……实在不行了,我宁愿失身为匪,只要能为爹娘报仇,为自己出气,也算是为爹娘的在天之灵有个交待。再者说了,土匪也不见得都是坏人,那些个警察、保甲队和当兵的,又有几个好东西?!
她又想到了董全,这个人曾经令自己的感情波动过。小亮子并没有夸张,他跟王商大哥一样,不但人长得好,而且浑身上下都是胆,敢作敢当,宁折不弯,有几分侠义英雄的本色,自己就敬佩这样的人。李义被拒婚恼羞成怒,他们把我家硬安上“通匪”的罪名,很明显就是因他而起。但自己不后悔救他,当初自己并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只知道他是个病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自己学过医,虽然不敢妄谈医德,但“医”的本质就是治病救人呢?不能违背医道哇!难道救个人也叫通匪吗?李义孙继魁纯粹是为了泄私愤报复,利用手中的权力为所欲为,那警察队的队长,还有镇长……这些狗官怎么也不辨是非曲直?真太可恨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果然于海鹏带着二十几个卫兵开着两辆军车来接他们了,锦儿他们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于瑞举夫妇也同意,毕竟这样更安全些。
方敏的伤早就不疼了,她和锦儿、沈亮、王商坐在前面的小车里面,于海鹏亲自驾车。后面是一辆军卡,坐的是于海鹏的警卫。从城西出发,他面得穿城而过,到城东南的军营去。
他们刚走到第二大街,迎面来了一队警察能有一百二三十号,全部荷枪实弹。为首的正是县警察局的局长成萃莲和冯至善冯队长,还有几个小组长。前面几个当头的都骑着高头大马,后面的警察步行,中间押着近二十个人。因为有了两天前的教训,这次警察多了,将人看得更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条大街上还站满了警察,一个个都端着枪,高度警惕。他们准备到到东大街菜市口,人多热闹的地方把这些人枪决,杀鸡骇猴。
成萃莲和冯至善看到于海鹏他们过来了,赶紧过来笑脸相迎,双方寒喧几句,冯至善命警察让开道,好让他们先行通过。机灵的沈亮在车上一眼就看到了被押的董全了,五花大绑,叫警察给捆得像麻花似的,头发蓬松。满脸是伤,衣服破得不能再破了,很明显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沈亮吃惊之余赶紧对锦儿耳语了几句,锦儿会意。车子走出没多远,锦儿便让方敏叫停了车子,说是下车方便。二人下车后拐到一僻静之处,锦儿就把沈亮看到的告诉了方敏。
“什么?那里面有董全?你们没看错吧?……”方敏很是吃惊。
“小姐,肯定不会错,小亮子给我说了,我也看见了,果然是他。小亮子的救命恩人,你心目中的‘大英雄’,我们得想法救他!否则的话,前几天我们给他取子弹、治伤、‘假绑架’……全都前功尽弃了!”
“死妮子,别胡说!让我想想……怎么救……这些人肯定都是和董全一伙的,都是土匪……”方敏很焦急,脑子飞快地转着。
“小姐,你就别想了,我们肯定没这个能力。找表少爷呀!他肯定有办法。快点,迟了就来不及了!”锦儿机灵地闪着一双凤眼说。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
两个人打定主意后,上了于海鹏的车。
“表哥……”方敏迟疑了一下。
“表妹,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你怎么也吞吞吐吐的……”于海鹏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
“表哥,刚才经过那群警察的时候,我看见他们押着的人中有几个熟人……可不是一般的熟人,他们救过我和锦儿还有小亮子的命,你看能不能……”方敏不知道说出这句话,于海鹏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县里要公然枪决一二十名土匪,这么大的事于海鹏应该知道。
“听说这都是飞虎岭的土匪,他们胆子也太大了,敢来县城做买卖。而且前两天,还有两三个土匪公然抢劫这帮警察,在街上展开了巷战,最后还是我手下的一个排长帮他们抓住两个,这些个警察真是饭桶!怎么?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