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水是生命之源。生物对水都有种源于本能的亲近之感,因为数百数千万年前甚至上亿年前,他们的先祖都曾以极其简单的结构在其中生长过,血脉延续至今。我们往往都喜欢水。
除非,太多了。
作为陆地生物,当你被水完全包围并侵蚀,你就感觉不到他的亲近了,必然如此。
故事起源于什么时候呢,不知道,没有记载。这段故事的其它见证者恐怕都已经忘却了很多事。包括那个清晨。
海员0035号正在炫耀他刚刚打捞上来的巨大紫鳞鳟鱼。这是一种常见于江河入海口的鱼,在海中自然是极其罕见。其肉质是出名的鲜美,在艰苦的海洋勘探工作中有了这么一条大鱼,对于海员们无疑是最开心的事,额当然,应该说开心程度仅次于归航。
0035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开朗,胆大,好奇心旺盛。刚刚和这条鱼斗争的时候他差点输掉,鱼在水里的力气是惊人的,何况是如此巨大的海生鱼类。这条鱼足有近两米长,重可达50千克。光滑的紫色鳞片闪闪发光,尾部仍在很有精神的摆动着。
不过总感觉有些不协调的地方。不同于一般鱼的嘴巴一张一合,它的嘴巴大张着,几乎要撕裂开来。眼睛则是出奇的大,这幅表情好像是。在惊恐,哪怕是一条鱼,它的表情就是让人觉得它是在惊恐。难道是见到了海神?被它赶出了大海才被好运的0035号海员捉到吗?同船的其它人这么开玩笑。
大家享用着紫鳞鳟鱼的美味,0035是今天的明星,大家都来和他握手,向他祝贺,大家嘴里含着鱼肉,彼此举杯,口齿含混地祝愿每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愿大家永远像今天一样的相聚,永不分离,快乐度过海洋之旅。
酒足饭饱,0035号海员像往日一样在甲板上眺望大海,今天的大海仿佛格外美丽,那蓝色也似乎更加深邃。啊,多么美好的一天!
渐渐地,深邃的蓝色仿佛不再是错觉,海水已经蓝的发黑,简直像墨汁一样了。对于熟悉海洋的水手们来说这种差异容易分辨出来。0035号叫来他的伙伴们,大家也都觉得是这样。“嘿伙计,要不要再试试运气撒上一网?这黑黢黢的说不定是鱼群呢!”
按常识来讲也是不可能的,鱼群怎么会与勘探船走这么近。但是撒一网又不碍事,而且今天是如此幸运的一天,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收获。
0035和朋友们撒下网。0035像个勇士一般手持网的一端迎风而立。
这是他在船上的最后一个pose。
有什么东西顺着网的纤维溜上来。是一种黑色粘稠的液体。同伴看到了网子的异状本能地松开手,0035号正要责备他们的粗心手滑,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粗心和手滑的机会了。他再也松不开手中的网。左手已经与网黏在了一起。
确认了已经捕捉到猎物后,黑色液体开始撕扯渔网。网变得越来越沉。0035有一种要被拖下去的感觉。他死命抓住船舷。
像蝴蝶破茧般,他的身体被过于可怕的重量从船舷铁栏杆的空隙扯出去。但他没空理会这疼痛或者什么,他的右手仍然没有放弃。他用眼神示意一旁惊呆的同伴们,寻求帮助。他想回到船上,而不是像这样被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拖下去,面对必然的死亡。
同伴们这时也刚刚反应过来。他们相互对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走向他们的伙伴。
不,他只是曾经的伙伴,现在,不再是了。
没有拯救行动,他们尽量不去看0035号——啊,现在是“前任0035号”了——绝望的眼神。他们只是默不作声地将他与船身最后的联系,那只右手,将它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然后他们不再回头看,他们马力全开,驶离了这个地方。所有人的航海日记里都没有记录这一段故事。
一次漂亮的击杀。助攻者是“好奇心”和“神秘的自然界”,然后“真实的人性”完成补刀,干净利落地拿下了我们的海员“0035号”的人头。
如果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的话,它真是一个无聊的故事,类似的事情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请小心。
但是0035并没有就这么完了。0035在水里扔在挣扎,他是个强壮无匹的人,刚才海员们光掰开他的一根手指就需要用全身的力气。他最终了不起地成功攀附住了船锚。右手勾住之后,全身用力像章鱼一样缠附在它上面。黑色液体试着拉开他,他的左臂因此而遭遇脱臼,但是黑色液体仍然没有成功。于是那液体沿船锚的锁链而上,用了不知什么手法将那锁链腐蚀并熔断。液体带着0035一起沉到了海底。
小伙子发现他仍然没有死。他感觉自己被那液体所包围。他的肺里也进入了那液体,使的呼吸的行为变得十分费力,但是却没有致他死命,这很奇怪不是吗!他们来到一副古旧的铁甲处。这形状似乎是数十年前用来探索海洋的潜水服,但是这一套更宽大而且笨重。出于不知什么原因,这一套衣服并非是通常的轻材料,而是铁质的。啊,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