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境学府本来因为白氏天师府嫡女白桑的及笄宴会而热闹不已,此刻山底纷杂顿起,但也即刻被洛小王爷、平南世子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了下去,是以此刻的宴会之中,仍旧是欢声笑闹,闹乐不疲。
白桑甫一迈入自己的别院,便见院内四周三步一隔立着大片面色紧肃的高大武卫,风声鹤唳的气氛,更让白桑的心骤然又提高了几寸。
白桑脚下不停的迈入大堂,灯光四溢的大堂之中,文昔白执着酒壶,正一杯接着一杯兀自喝着,见白桑进来,笑容盛开,长步一迈便至白桑面前,醉意玲珑道:“快!桑儿,与我一同喝酒。”
白桑眉心微蹙看着文昔白,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方才在大殿上我便见你似乎有诸多不快,只喝着闷酒。”
文昔公子一愣,看着白桑含笑的嘴角便是一顿,醉意朦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沉重和痛楚,与先前爽朗风发的模样实在不同。白桑捕捉到了那个眼神,便知道自己不在盛都的这段日子,必有什么事情发生。
还不及细问,尾随进入的夕荷便面色慌张的细声向白桑道:“小姐,戍守在山径之下的夏头领求见。”
“夏头领?”白桑疑窦又起,转向文昔公子看去,满眼探询之色。
“可是夏冲?他是平南世子的手下,让他进来吧。”文昔公子现在酒气已经去了三分,朗逸的面容脱去方才的些许玩世不恭,严肃说到。
那夏冲一直就在门外站着,听文昔公子一喊,便径直提步进来了。煦黄的灯光下,夏冲银色的铁甲上已经布满深浅不一的刀痕,发丝凌乱,右脸颊上更是被深深的割开一刀,露出血肉,细血汩汩。
夕荷捂起嘴惊疑不安的看了白桑一眼,却见白桑仍旧是冷静异常的模样,只不动声色的看着夏冲,反倒是一旁的文昔公子沉不住气,急忙开口问道:“什么情况?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不是说只是一股挑衅滋事之徒,洛小王爷和世子不是已派人去追捕了吗?”
那夏冲闻言,粗犷的面孔上不禁有些戚戚,声音洪亮,急忙道:“回文昔公子的话,方才的形势确实是这样。亥时刚过,山底下便有一股来意不明的人马于山径之下滋事挑衅,刺伤了府里几个兄弟后又逃窜了出去,陈护头派人追捕,惊动了世子,世子即刻赶来,哪知来人部署精密,于两处山坳下设下不少埋伏,世子等人中了圈套,也有多人受伤。”
话说到此,文昔公子已是面色紧肃,身子紧绷,紧握拳头直至青筋暴起。
“接着说!”
“世子深知来人不仅是滋事生隙这么简单,即刻便下令调集诸多武卫。下山的同时,又派人上来请洛小王爷的示下,洛王府府上的探候十足精锐,飞速往山境四周方圆十里细细探查,在十几里外的山崖下,竟发现了数十具尸首,均死于刀伤。”
此言一出,众人方知事态严重。
白桑满面布满森寒,语如冰柱,直直道:“其他先不管,你只需说现在情势如何?!”
“是!”那武卫一滞,立马转向面对白桑续话道:“洛小王爷已派出四队人马先行追捕,世子手臂受了点轻伤,正在山下大帐里包扎。”
夏冲不慌不忙的一一道来,沉稳的军人气质流露,目光灼灼只盯视着白桑。一旁的文昔公子早已步下焦灼,口中不停道:“桑儿,我先下山去看看。”大步一提,身体却因为醉酒而一个踉跄。
“公子!”一旁站着的夕荷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文昔白,然后不知所措的看向白桑。
白桑心思回转早就有几个来回,此刻她长身直立,即刻向文昔公子沉声道:“你喝醉了,还是好好在这儿休息。你我二人此时此刻在这事儿都帮不上什么忙,贸然下山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话句传入文昔公子耳中,他书卷朗逸的面上一动,刚要出言几句,但通透聪颖如他,即刻就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一时懊丧自己心智还不及白桑思虑周到,当下便讷言不语,只微一点头,拂开夕荷挽着的手臂滑坐到了紫檀木椅上。
白桑见文昔公子将此关节想通,心稍稍放了下来,又转向夏冲问道:“你的伤?”纤指一指自己的脸颊,白桑状若天真的问道:“夏头领为世子府上的一等武卫,如今晚这般的寻常巡守,难道也需要亲自上战场杀敌?且我处别院已有众多武卫戍卫,旁人插翅难以出入,敢问夏头领,是着谁的命令上山将所有一切通禀于我?”
白桑掷地有声,语气早由初始的话音细细变为冰珠凌厉,话语之中,强烈的质疑已布满枝头。
白桑目光好似短剑,警戒十足的看向半跪于地的夏冲,即使他为世子府一等武卫,但贸然前来通报如此异乱之事,已是有违常理。
果不其然,夏冲闻言便身体一滞,抬眼不避讳的看向白桑,面带惊诧却丝毫不见白桑所预计的惶乱,只见他眼中波澜不惊,声音仍旧沉稳道:“山下武卫队由各府人马临时组成,此动乱事发突然,一时间人仰马翻,规矩全无,也不奇怪,夏冲受命,便径直上山来传令了。”语句中不卑不亢,一时间让白桑生出的怀疑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