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将近午夜,草原上的风簌簌吹起,将大片的绿草吹得宛如碧涛海浪,夜风有些寒凉,不远处矮山巍巍,黢黑一片,细细听去,有低低的狼啸自远山深处传来。近处四周,全部都是成批的侍卫队以十人一哨,点起牛油火把,四处巡守。
一时之间,夜空有如白昼。
白桑披着轻纱白披风,脚下步履轻盈地走在洛小王爷身前,她的身高不过刚与洛小王爷齐肩,洛小王爷一低头,便能瞧见白桑头上簪着的那枝雪漠汉白玉珠串,在盈盈月色下闪烁着淡淡华泽,好似一缕仙光。
“白桑!”
身后的男子忽然出声,白桑脚下步子一停,便转过身来,向洛小王爷清甜一笑,“小王爷,怎么了?”
洛小王爷俊秀的眉头一皱,心头闪过一丝不快,这三年来,白桑每每见到他,都好似一只怕惹是生非的小兔子般带着般讨好的敬而远之,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况且,异于常人的敏锐告诉他,白桑绝对只是披着一层小白兔的皮,她的内里一定是一只狡猾的狸猫,甚至是一只狐狸。
“小王爷?”白桑眨巴着眼睛,一双手在洛小王爷卫昶思绪涌动的眼前晃了晃,一脸的疑惑。
洛小王爷不自然的把脸移到一旁,清了清嗓子,一只手往旁边一指,然后硬生生的说到:“我们去那边走走。”
“哦--”白桑耷拉着一张脸,一副心不甘情不愿但又不得不屈于权贵淫威下的表情拖着步子随着洛小王爷一步步往千重草原走去。
经此一乱,各处营帐都是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各氏族公子小姐也无寻欢作乐的胆量,因此四下里只剩下风声赫赫,一点其他声音也没有。
方才一场大火散发的草木灰气还未彻底散去,白桑细细的嗅着,然后一双眼睛往远处看去,她的眼睛生的极为奇怪,在光亮处已是光彩明亮,一到黑暗灰沉之处,竟也是莹泽夺目。
行到一处不远的小土坡,洛小王爷便止住了脚步,白桑也立马停了下来,噤声站在洛小王爷身侧。
自己目前与洛小王爷的关系到底有些尴尬,毕竟,没几日前的承天大殿上,洛小王爷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自己陈情,倨傲尊贵如洛小王爷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番话,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况且,九皇子党派如平南世子和文昔公子二人,更是明里暗里的撮合白桑和洛小王爷在一起的机会,简直让白桑一个头两个大。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了会儿,直到白桑觉得那风越来越刺骨,洛小王爷都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白桑在心底暗自嘀咕一声,然后抬起双手搓了搓脸,状似可怜的向洛小王爷道:“小王爷,夜风寒凉,咱们路也走了,先回去休息吧。”
身前高大的男子闻言转身,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俊眉星眸,朗逸出众,西北洛王府威声四震,骁勇无敌,素来有“西北狼烟起,一扫天下平”的气魄,洛小王爷自十三岁起就战场杀敌,从一名小小的军吏做起,而后晋升为副军使、分队统领、立下大小军功共计四十三次,最后被璃卫大皇赐以西北狼烟军少将之名,允许其进入盛都开府建衙,堪称当世少年翘楚,较之同样盛名之下的云长七公子,不相上下。
此刻,洛小王爷就在星光淡淡的夜幕下直视着白桑,旁人看去,倒是一处花好月圆佳偶天成的景象,洛小王爷俊脸一横,讷声问道:“你没事吧?”
白桑一愣,万万没想到洛小王爷憋了这么久就憋出这一句话,心底一暖,面上却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月光轻盈,犹如白纱罩面,洛小王爷心内大动,出声道:“今夜事出蹊跷,刺客怕是有备而来,早就瞄准将火星点在你的身上,多亏你机灵,事态才没有在第一时刻扩大,但是回到盛都之后,大皇必然是要降罪,你还是要小心。”
白桑面色不变,但还是低低的回了句:“谢谢小王爷提醒。”其实她心里何尝没有想到这一层,但今晚上已经够精疲力尽了,之后的事还是回到盛都再想吧。轻轻的叹了口气,白桑又垂丧着双肩,歪着脑袋往远方看去。
洛小王爷一向倨傲冷面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个笑容,只见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长身一转,便向远处山脉下的树林里打了个唿哨。
只听远处传来一声骏马的嘶响,白桑噌的一下立马立正站好,睡意全无,她踮起脚尖双眼冒着精光向马蹄声传来的地方看去,身后火把射出的明亮光线将远处那匹骏马优美的弧度渐渐显现出来。
一眨眼,一匹油光水亮,通体雪白如灵玉的西北白花虬便驰骋而至两人的面前,这匹白花虬体格健硕,毛色炳耀,双眼如神珠,灵气十足,一看就知道十分名贵。它低嘶几声,便昂首蹭向洛小王爷伸向它的手臂,状态亲昵。
白桑立时就心生欢喜,即刻向前迈了几步,抚着白花虬额间的那缕细软的鬓毛,在它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洛小王爷见她喜欢,不由面上更加高兴,朗声道:“这匹白花虬,是我令西北最富盛名的饲马人特地从西北选来的,已经在千重草原驯养了一个多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