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与夕荷在营帐里坐了没一会儿,便听见外面皇帐方向响声云动,透过帐布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火光冲天,一片赤红,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忽然响起,直如鬼魅嘶吼,十足恐怖。
白桑清眸一闪,像只小豹子般一下从榻上弹起,然后往帐外走去,“小姐。”夕荷心头一跳,然后迅速拿了轻纱披风跟着白桑一同走了出去。
只见远处九皇子等人的皇帐四周浓烟滚滚,草木翻飞,翻腾的火光将天边照的有如白昼,黑色的人影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一时间人仰马翻。所有武卫飞速整合而起,一名武卫统领大手一挥,井然下令,立即有十组八人小分队前往千米开外的马厩处取水。
剩下的武卫则无视滚烫的火舌,皆以大裘浸水,然后整个冲入滔天的火场之中。
白桑站在百米开外,便觉得热浪惊人,焦烟刺鼻,她的双眸在火光之中倏忽变得冰冷,连身体也不自觉的微微抖动起来。身边,大批的武卫下侍拿着水桶木勺飞快的从她身边别身而过。
“九皇子,快!九皇子还在里面!”裴嬿一身原本火红的雏凤鸾锦衣此刻已被火舌舔舐的破烂不堪,乌黑难辨,一张绝美俏丽的脸此刻也被草木灰覆盖的极为狼狈,她站在营帐之外,声音好似鬼哭,一下一下的扣着众人的心弦,照火势判断,最先起火的营帐必然是九皇子帐下无疑。
白桑拉着夕荷的手臂往旁边人流少的地方一站,然后继续探头向皇帐方向看去,她的心头警铃大作,不自觉的就担心起来。此刻夕荷早就吓得面色苍白,她紧紧的拉着白桑的手臂,瞪着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下侍婢女都在火光中哭天喊地的打滚嚣叫,火势蔓延的十分迅速,一转眼,便有几个鲜活的生命厉声一喝,然后葬身在横空落下的巨大梁木之下。
“小姐,你看!”身后的夕荷忽然欢喜的叫了出来,只见她手指之处,几名武卫正从已经烧得焦土一片的火海中扛着一人急冲出来,细细看去,那人脸上也已是焦黑一片,血肉飞翻,原本穿着入寝的淡金色袍服也已被烧得破破烂烂,难以蔽体,他的身上血肉模糊,难见一块好肉,烧得滚烫的铁钉和尖木刺得他满身都是!但,更为恐怖的是,他被武卫折身扛起,而一旁本应垂挂的右臂,竟失去了踪影!
“啊!”夕荷在看清失去右臂的九皇子后低呼一声,双腿一软便要倒下。
“走!”白桑捞起夕荷,快步往火场方向跑去,夕荷呆愣愣的看向白桑,只见她的面上,升起一股让人可怕的肃然之气。
这火势来得快去的也快,连绵的十几座皇帐全部燃尽,火势便也慢慢下去。半个时辰前还旌旗翻飞,金光潋滟的皇帐此刻一下被夷为平地,所有武卫的银色盔甲都被烧得一片乌黑,四周风声鹤唳,天翻地覆。
方才那名下令的统领又是一番下令,得令的武卫即刻整合队伍,大部分被派遣前往世子、贵子处营帐守卫,小部分则开始清点伤亡人数,然后把那些烧得焦黑的尸体或者半死不活的奴仆扔到一旁的板车上。
那武卫统领坚毅沉稳的目光一扫,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忽然,他精锐的眸光一扫,便看到站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白桑和夕荷。
只见他目光一顿,双眼闪过一丝讶色,然后提步往白桑走去,待走到白桑身边,定定的行了个军礼,然后抱拳道:“九皇子殿下等人已经被送到平南世子营帐,”顿了顿,他的面上又闪过一丝犹豫,下面一句话卡在喉咙,半天也没有吐出来。
白桑凤目一扫,面上冰寒的冷声道:“有什么话快讲!”
“没,没什么。”那统领略一啜蹑,一句话又被吞回肚中。
白桑扬眉冷冷看了那统领一眼,然后快步往平南世子帐内走去。平南世子、文昔公子的营帐都在皇帐的西处,隔了一条三米见宽的小溪,这边火势浩大,他们那边的营帐所幸并没有被波及。
此刻,平南世子的营帐处人声鼎沸,不时有下侍侍女端着药匣水盆进进出出,随行的几位太医署医官全部被请入营帐,营帐内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凄楚叫声。营帐之外人影交叠,侍卫层层云立,仔细看去,全部都是九皇子身边常年侍立的武卫。
白桑急急的往前走去,刚一走到大帐门口,那武卫便面容一肃,长枪举起,刺向白桑以作设防。
“是我!”白桑一声低喝,面容在高举的火把之下清冷如白莲。那武卫见是白桑,手上动作一滞,与另几名守在帐前的武卫互相交换了下眼色,然后便放下手中长枪,一边挽起厚重的帘布。
草原上萧瑟的夜风夹杂着一股草木焦灰的味道传入大帐之内,转过外面以兽皮织成挂着一把弓箭的照壁,白桑和夕荷一个旋身便来到了大帐之中,平南世子的营帐还设有一个后帐和两处侧帐,功用各不相同。
此刻,用以休憩的后帐处低语重重,几名医官探讨的声音不时传来,几名侍女托着几盆血水正急急出帐。
宽敞的外帐之内,洛小王爷,平南世子,六皇子,八皇子及裴嬿等人正满满的站了一地,两侧,还站着各八名九皇子麾下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