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卫大皇旨意一下,内宫近侍便匆匆前往居广宫颁布旨意。稍刻,迟太子收拾车队,带领一百随身武卫和一百璃卫武卫,从云林主道策马往璃卫南向陪都急急赶去,从那里转上弥夷官道,再往南快马加鞭十几日,便能抵达璃卫国和迟国边界。
牵一发而动全身,迟太子在璃卫盘踞十二年,所根植的势力也甚为庞大,暗潮汹涌之下,数十名向来与居广宫有往来的氏族公子带领自己的近身武卫,以商贾游学之名,在一夜之间,便蔓延分布在弥夷主道必经的十几座城池,为迟太子的到来一一打点,当然,这些都属于暗地操作,璃卫皇朝上层无一人得知。
居广宫武卫被抽走小半,还剩下二百名武卫和二百名下侍侍女在居广宫留驻,翘首等待着他们至高无上的迟太子能如期归来。
整个璃卫权贵上层,对迟国太子的短暂归国都不以为意,他们仍旧纵情在声色犬马的筹谋策划中,以立于璃卫强国的制高点睥睨天下。
从璃卫禁宫轮岗结束出宫的云长斐,一身禁宫首领侍卫的玄银武服,一出正宫门便翻身而上一匹骏马,往云长府赶去,他的表情带着一丝严肃和肃穆,全然没有往日的淡雅。
从云长府前院来到后方的青松别院,一路上其他别院里面色恭敬的下人都急急行礼躲开,唯恐避之不及,刚行至别院门口,在那里等了云长斐很久的一名书童面上一喜,立马往前几步来到云长斐身侧,急色道:“七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在里边发了可久的脾气了!您待会儿可当心点。”
云长斐挑起眉毛向院内看去,并不说话,长腿一迈便来到了别院里面。
青松别院是云长斐所居住的宅院,因他喜幽静又好松竹,故整座别院望去皆是翠绿挺拔的松柏,青松别院的名字由此而来。
此刻,青松别院宽敞的院子里,跪满了一地长期服侍于青松别院的下人女婢,云长老爷一张略显苍老的脸此刻怒意毕现,胸口起伏喘着粗气,发白的嘴唇微微抖动着,此刻好似已经骂累了,嘴里并没有说什么。
“父亲!”云长斐站在门庭处扬声一喊,便稳步走向云长闵德,原本还盛气凌人的云长老爷仰脸一看,气势立时就低了三分。他缩回几丝方才眉眼间那道难以自持的愠怒,犹作生气的侧身而立。
云长斐眼角淡淡的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又向跪了一地的奴仆看去,只见跪在最前面的别院管家李木,一件木绿色的锦袍袖口处被划拉了一个口子,脸上一道血口,发髻也有些凌乱。
云长斐好看的眉头一皱,转向云长老爷道:“发生了什么事?”
“哼,什么事?”云长闵德双眼一瞪,转向云长斐气急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啊!?”
云长斐纹身不动,清锐的双眼只是淡淡的看着云长老爷,一语不发。
云长闵德见云长斐如此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你这个不孝子,昨夜在承天大殿上,大皇好不容易才下旨赐婚于你和长公主,大皇钦赐合婚,这对于我们云长世家来说,是多大的恩宠!又是多少将门虎子,氏族公子求也求不来的。你倒好,为了一个天师之女便三更半夜滥用职权前往千竺宫质询长公主殿下,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嘛!?”云长老爷一口气说完,竟似喘不上气般一手抚顺胸口,一手架住自己的腰际,旁边侍立的一名女婢急忙上前扶住他。
云长斐望着如此作势的父亲,眉眼间快速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厌恶,然后他风华清雅的面容一肃,低越的声音流出:“父亲言重了,昨夜千竺宫一事,我已经向大皇和长公主表明实情.”话未说完,云长老爷便劈头盖脸的一顿接上,讽刺道:“表明实情?你做出如此越矩之事,自然是已经大大的向大皇‘表明’实情了,早前你和天师府小女来往密切,为父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竟埋下如此隐患!”
云长老爷越讲越是兴起,此刻正是盛怒,当即口不择言道:“白氏天师府千百年前即为巫族,族中女子向来放纵形骸,你且看她这才几日,便引得洛小王爷,迟太子等人为她求情请命,谁知道她使的是哪方面邪门歪道的策术···”
“父亲!”云长斐向来涵养良好的面容已经黑沉一片,带着让人胆颤的怒意,他一字一句顿声道:“父亲请务必讷言自重,白氏天师府同为璃卫世家长族一派,盛誉于皇权之下,父亲此语,可是将璃卫皇朝一道喷诘?!”
云长老爷将眼睛睁得老大,直直的看着云长斐,如此经云长斐一提醒,他这才悔悟自己言中有失,面上闪过一丝悔意,但他强撑着面子,正要再开口几句,就见云长斐面色一沉,一番话又被吓退的咽回肚中。不知为何,眼前的男子明明是用自己的血水养成的骨肉,但自己反而从骨子里对他感到一丝敬畏。
“昨夜大宴之后,父亲与祖父,叔父们一道出宫,上兮国前来璃卫进贡牛羊粮草的济木格小领主酒醉在御花园闹事,此事我已呈报祖父知道,父亲若还有兴趣,请尽管前往主院与老太爷对质。”说罢,云长斐便袍服一敛,转身向院内走去,只留下气势孱弱的云长老爷孤单一人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