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足足下了一夜,餍足的卫城恍如新生般充满了生命力,绿植蔓蔓,娇翠欲滴,正值花期的芙蓉醉在一夕之间欣然开放,直将卫城街道装点的奢华迷离,熏人欲醉。
因为大旱燥热而前往陪都胜地避暑的各大世家贵族,此刻也都身着美饰华服,拥着大批的侍卫马队,面露喜色地往自家府邸匆匆赶去。卫城各条主街之上的商铺也都将门面好好清理一番,各式各样的商品摆放在外,五光十色,璀璨斑斓,令人目接不暇,眼花缭乱。
花布短褂的孩童,粗布麻衣的小贩,家常服饰的百姓,锦衣华服的贵族公子小姐纷纷攘攘的涌入卫城主街,玉岩铺就的卫城街道上,人影幢幢,摩肩接踵,好不热闹。吆喝声、嬉笑声、马车哒哒声络绎而来。酒香、糕点香,脂粉香,混着街边荼糜漫漫的花香越飘越远,延绵不绝。
这拥挤的人潮中,正“哒哒”的慢慢驶着几辆极其华贵的马车,当中一辆青锦马车内,正歪坐着一名身着金纹黑锦长袍的如玉公子。细细看去,这名公子身材精瘦颀长,一头墨发倾倾洒洒,仅用一根白玉浅浅簪住,深黑的剑眉如刻透着一丝妖异,鼻子挺立宛如峻峭山峰,嘴唇薄而坚毅,唇色却分外殷红。这是一张俊美无匹的脸,眉眼唇鼻皆似天成,结合在一起完美的如似九天神子!
他手执一宗竹卷,正淡淡看着,虽一语未发,一声未动,却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权利压迫感。
“申尔。”忽然,他低低一唤,简单的两个字节,声音却足以蛊惑人心。
“是!”马车外一名狭长脸的高大武卫沉声应到,往马车边靠近了几分。
“暂不回府,去烟以楼。”
“是!”狭长脸武卫眉梢一挑,然后示意整个队伍在拥挤的人群中向晴欢主街转道。
晴欢主街向北直行小半个时辰,就是位于晴欢湖侧的烟以楼,此时正是花季,晴欢湖侧绿柳繁复,群芳簇簇,春意十足。烟以楼通体色调黑沉庄重,主体全部以黑檀木搭建,细边描以金丝,更添华贵。楼高三层,分设雅间和大堂,位于一楼的大堂能同时容纳七八百人。这是璃卫城所有世家子弟,富子巨力,达官显贵最喜聚集之地。
此刻,湖水荡漾,晴光正好,万物滋生摇曳,低鸟飞禽掠过湖面,面目姣好的贵族男女嬉笑而过,场景让人十分迷醉。
这之间,白桑那袭绣着淡色月白纹的广袖轻袍,和着她的笑声格外耀眼。与她一起走着嬉笑的,还有几位衣裳华丽,面目俊朗出众的贵族子弟。众人身后,则是一群浩浩荡荡的皇家武卫。
当先走着的,是一名身着朱红描金袍服,身材高大的俊逸男子,只见他脸型瘦削刚毅,肤色偏黑,眉眼深沉,年纪在二十五上下,周身散发着一种皇家贵气。他的腰间缠着玉佩宝络,还挂着一把极为名贵的宫制宝剑。
他广袖负背当先走着,俨然是这个群体的领头者。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身穿湖蓝绣金竹纹袍服的男子,细细看去,这两名男子眉眼有三分相似,但后者肤色偏白,面目温润俊雅,柔目顾盼,让人望之好感顿生。
两人身后,白桑一袭月白衣好像一只白蝴蝶般游走在各色华服美男之间,构成一道十分亮丽的风景线。
“桑儿!听说昨夜这场大雨,是你去千秋广场巴巴的呆了一个时辰求来的?”为首的朱衫男子忽然转身问到,声音低越沙哑,眉眼间倒是笑意垂垂。
眨着墨玉般的眼睛,白桑粲然一笑,纤长的睫毛好像小扇子一般扑闪着,她小跑步的走到朱衫男子身边,像只小狐狸般带点谄媚铃铃说到:“回九皇子,璃卫皇朝国运昌盛,天佑福泽,自有天神庇护降雨。白桑虽有拳拳盛意,但策术未有大的精进,昨日千秋广场不过几招花架子,白桑不敢居功。”说罢大眼一眨,笑嘻嘻的看着朱衫男子。
她话语刚落,身后的众位王爷公子便爆出一阵哄笑。一名刚刚站在白桑身侧,长相阳光爽朗的俊俏公子哈哈一笑,指着白桑道:“九皇子您听听,方才还志得意满的吵嚷着说要找您领赏,这才一会儿工夫,就把马屁拍上了。”
“正是!这丫头平日里最是贪心又古灵精怪的,此番却说‘不敢居功’?九皇子你且小心,不如此刻就遂了她的心意,就算有功也不必赏赐了。”一旁一名身着墨竹色华服,满脸书卷气的公子也朗朗笑着,不迭声的说到,“昨日你千秋广场祈雨,可是有意将云长斐那小子吸引过来?嗯?”
话音刚落,白桑便抬起一双清透的大眼睛瞪向说话的两位公子,小脸也同时染上一层绯色,气急道:“平南世子,文昔公子,方才我是偷偷只与你们二人说了此事的,此刻你们却拿来取笑于我,以后再也不与你们说了!”说罢,白桑的眼里已经蒙起一层水气,盈盈的似要滴下一颗水珠。
白桑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平时娇俏可爱,聪颖慧黠,鬼点子又多,最是得这些皇子王爷,世家公子宠爱喜欢的,此刻平南世子和文昔公子不过随意调笑一下,不期然倒将这小丫头惹得竟要哭了,两位世家公子面上皆闪过一丝悔色,居然手足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