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吴家庄大宅里灯火通明,周围平民和吓人的居所却漆黑一片。普通人没有主子们的好精力,劳作了一天,都疲惫睡去。
晚饭后环儿回去内院,过不多久,根生又被管家叫了去,迟迟不见回来。石苇等得不耐烦,眼见着宴会接近尾声,便独自出门,悄悄潜进吴府。
临水对饮,丝竹相伴,富人都喜欢这个调调。吴老爷宴请徐仙师的地方也是一个宽敞的水榭,紧邻着府中的池塘和花园,东西两侧各引了一处活水,倒是便宜了石苇。
徐仙师白面长须,做中年道人打扮,与胖胖的吴老爷相比,更显得风雅脱俗,用石苇的话讲,又是一个仙风道骨的王八蛋。不过他的修为只在炼精中阶,即便对上现在的石苇,也是个撒腿就跑的垃圾。
石苇在水中听了半晌,只知道徐仙师来自一个名叫神木谷的宗门,是那里的长老,而吴家是这个宗门的凡人旁系,已经千余年没有出现过修仙者。除此之外,两人便唠些家长里短消磨时间,直到夜静更深,乐舞仆役全部退去。
“有阴谋!”
石苇对他们的伎俩颇为不屑,谈事就谈事,摆这么大场面就有些沽名钓誉了。他正暗自腹诽,却见花园角落的小门打开,根生牵着一头黄牛走进来。
“老...老爷,徐仙师!”
根生显得很拘束,两腿打颤,话也说不利落。
“不必多说,将拿个东西取出来吧。”
吴老爷见四下无人,又探寻地看了看徐仙师,见他微微点头,便指了指根生身旁的那头牛。
“老爷放心,小的一直保管的好好的,不敢粗心大意。”根生擦了把汗,费力地将牛背山的鞍鞯卸下来,掀开外层的皮垫,从里面掏出一个圆乎乎的包裹。
这个包裹大概两尺见方,外层的布上沾满油污,看上去颇为沉重。根生将包裹放在桌下,却被吴老爷制止,连人带牛赶了出去。
徐仙师放开神识,见根生走远了,这才伸手一指,讲那个包裹凌空提起,灵气一滚,便退去那层脏兮兮的布,露出一个暗银色的扁长盒子。盒子外似乎被下了禁制,灵气内敛,石苇不敢用神识强冲,只好静待他们自己打开。
“封印完好,的确不曾动过。”徐仙师满意地点点头,竟直接将盒子收入乾坤袋中。
“这十几年来提心吊胆,终于对宗门有所交待了!”吴老爷大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些年吓得不轻。
“刚才那人,可是你的亲信?”徐仙师突然沉下脸,冷声问道。
“他只是我府上的牧童,因为人老实,且与他人来往得少,这才交由他保管。任谁也想不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竟藏在黄牛身上。”吴老爷答道。
“如此甚好,但这牧童也不是泥塑木胎,总会与人接触,他该有一些亲近的人吧...”徐仙师的语气说不出的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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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管家吴难,就只有他从小长大的丫头环儿...哦,对了,还有一个被他救下,在府上充作家丁的吴玉。”吴老爷打了个冷颤,连忙说道。
“他们之中,没有身具灵根的吧?”徐仙师的语气稍有缓和。
“没有没有,若是有,我早上报给宗门了。”
吴老爷突然想起,那个吴玉在根生家一躺就是八年,听管家说,竟然还不见老,着实古怪得很。但眼下徐仙师虎视眈眈,容不得节外生枝,也只好将这个疑虑烂在肚子里。
“志远!”
徐仙师轻唤一声。
“方志远拜见师父。”
一名青年道士走进来,躬身施礼。
“宗门的杂役还缺多少?”徐仙师问道。
“回禀师父,宗门每二十年征调杂役五千人,发往大不周平天。如今期限将近,已然...啊,尚有百余人的缺口。”方志远说到一半,却突然改了口。
“发往大不周平天!”
石苇差点儿惊呼出声。他千辛万苦来穿过火雨和乱流,就是为了早日抵达大不周平天,攒足实力,再杀回虚灵天报仇。对于根生和环儿,石苇的确存有美好的感情,也因为这份美好开启了第六口灵泉。但在骨子里,石苇绝不会真的放下仇恨,更不会将家人丢在虚灵天不管。
石苇在左右权衡,准备找到一个既能去大不周平天,又对得起根生和环儿的办法。从那几个人的对话中,石苇已将接下来的事情猜了个大概。
就见徐仙师面露踌躇之色,开口说道:“你已竭尽全力,并无过失,但宗门催要甚急,该如何是好?”
“宗主对杂役要求甚严,必是忠厚纯良之辈,依弟子看,不如请吴老爷贡献百余下人,以结燃眉之急。”方志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宗门有事,吴某自当效力,明日便着管家备下名册,请方仙师挑选。”吴老爷哪敢说个不字,连忙应允。
很显然,根生、环儿以及那个吴玉必然被选中带走,但至于怎么死,就不是吴老爷操心的事情了。
“修仙者,果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