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却故作视而不见,与凌音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姜汜既然毫不避讳地提起陶菁,极有可能也会直言询问华砚之事。
果不其然,三轮酒罢,姜汜就试探着问一句,“臣听闻还有一人也回到容京……臣只觉得传闻荒天下之大谬,实属无稽之谈。”
毓秀并未接话,而是递给灵犀一个眼神,灵犀心领神会,对姜汜笑道,“既然皇叔以为传言荒天下之大谬,是无稽之谈,那它极有可能是空穴来风,并无实据,你又何必在意?”
她这一句本是就事论事,倒让姜汜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接话。
姜郁只有在一旁解围道,“空选来风,未必无因,皇叔必然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才会询问皇上。皇叔是心思清明之人,若只是捕风捉影的消息,他又怎会轻易问出口?”
灵犀一皱眉头,半点不相让,“既然皇叔得到了可靠的消息,笃定事情十有**是真,又何必多此一举询问皇上?皇上缠绵病榻这些日子,消息自不如皇叔灵通,又怎么会知晓谁回了容京,消息又是否捕风捉影,荒天下之大谬?”
话说的天衣无缝,姜郁一时也想不出说辞应对。
毓秀低头喝茶掩藏面上的笑意,再抬头看向灵犀时,眼中就暗藏赞许。
灵犀自然看到毓秀的眼神,姐妹二人相视一笑,各自错开目光。
姜汜失了询问华砚的时机,若再执意追究,恐怕会被认定心怀叵测,唯有怏怏作罢。
众人默默吃了半晌菜,毓秀笑着说一句,“朕这一病,耽搁了前朝许多事。今日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一来是许久不曾家宴,二来请求皇叔体量。姜家也好,舒家也好,亦或是别家也好,朕要做的事若是触及到了在座本家的利益,也请你们以国事为重,懂得深明大义,公私分明的道理。”
毫无征兆之下,她竟说了如此重话,姜汜如何不动容。灵犀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面上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姜郁与凌音对望一眼,一个冷颜冷笑,一个淡然微笑,目光交错之时,心中各自滋味。
家宴的气氛陡然转冷,之后姜汜虽频频说笑,却依然不能挽救于寒冰。
待到宴罢,众人各自行礼归去,姜汜拉着毓秀轻声问一句,“皇上才在席上说那一番话,是否意有所指?”
毓秀避重就轻,“朕只是就事论事,皇叔多心了。”
姜汜笑道,“若非如此,皇上怎么会说出那一番话?皇上有什么思虑,尽可对臣说,臣必为皇上分忧。”
毓秀摇头敷衍道,“皇叔稍安勿躁,来日必有分晓。”
一句说完,不等姜汜回话,她就笑着吩咐郑乔一句,“你亲自护送皇叔回永寿宫,小心伺候。”
姜汜眼看着毓秀拉住灵犀的手窃窃私语,他没了插话的空隙,只得哀哀一声轻叹,退到一边。
姜郁见郑乔寸步不离跟在姜汜身边,就板着脸对他吩咐一句,“我与太妃有几句话要说,你先退到一边。”
郑乔虽不情愿,不得不退到一边。
姜汜捏住姜郁的胳膊,咬牙道,“皇上刻意在席上说这一番话,是敲山震虎,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对姜家动手?”
姜郁故作无恙,笑着安抚姜汜道,“皇叔不必担心,以现在皇上手里握着的棋子来说,若与姜家正面冲突,必定输的一败涂地,她才在席上说这一番话,大约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话虽这么说,姜汜心中却并不安定。眼看着毓秀与灵犀携手走到近前,他便与姜郁分开来,预备行礼告退。
毓秀站在殿阶上,笑着目送姜汜。
姜汜看了毓秀半晌,欲言又止,摇头轻笑一声,转身去了。
众人在姜汜之后各自回宫,毓秀却拉住灵犀,“朕亲自送皇妹出宫,你我姐妹好久不曾谈心,不如一同走一走。”
姜郁听罢这一言,便笑着对毓秀行礼,自回永乐宫。
毓秀等姜郁的轿子走远,拉着灵犀说一句,“方才在席间,亏得皇妹替我一言。”
灵犀一声轻笑,知情识趣没有直言相问华砚的生死,“皇姐今日召家宴,当真只是为了说那一句叮嘱众人公私分明的话?”
毓秀握住灵犀挽她胳膊的手,双眼茫然望着前方的黑暗,“我这一病病了这么久,朝上人心惶惶,诸多猜测,后宫各人也必有忧虑,此番家宴的目的,不仅仅是警告诸人规行矩步,这当中的用心,皇妹想必也猜到一二。”
灵犀笑着点点头,“臣妹自然明白。有几件事,臣妹心知不该问,却好奇想一探究竟,不知皇姐……”
她故意把话说了一半,等毓秀去接。
毓秀扭头看了一眼灵犀,半晌才笑道,“你是想问陶菁,还是想问华砚,你心里也同他们一样好奇,想知道华砚未死的传言是不是真的,跟随我一同回来的又到底是谁?”
灵犀讪笑道,“皇姐此一番出宫,知晓内情的人甚少,知晓内情的人之中又更无几人知道你出宫真正的目的,你去追那个士子只是一个风流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