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量着三个风尘仆仆的人。
“大妹子,我们今天刚刚搬来,就住在你西面。”
“西面是空地。”女人惊讶地看着他们。
“刚规划的宅基地,房子还没盖呢。”阿菜笑着回答。
女人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她看了看西面的墙,仿佛能看穿墙壁,看到那片空地上即将盖起的房子,看到未来邻居家的生活。
“我叫风海,这是我媳妇阿菜,女儿早春。”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家的名字好奇怪啊。现在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往城里跑,你们怎么还到这穷乡僻野来呢。”说着侧了侧身,“来,先进屋坐坐。”
屋子里一尘不染,宽敞正房里摆放着一组沙发和一台电视机,除此外没有什么家具,里屋是一张大炕,被子整齐地叠放在靠墙的地方,炕上放着小小的炕桌,桌子上散落着一些瓜子皮。
“你们从哪来?”女人收拾沙发让风海他们坐下。
“广东。”
“广东跑这深山野岭干什么。这屯子里住的不是逃难的就是在家里过不下去的。”女人说,“你们是不是也是落难了?”
“我们打算回老家,哪知走半路家中有了变故,所以打算在这里落脚。”
“临时还是长住?”女人问。
“长住。”风海说。
“我呀也是前几年才搬到这屯子里来的,我是和我男人私奔到这里的,当初家里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们就私奔了,从大西北跑到东南,又从东南跑到这里,在这里住了三四年,觉得这是个好地方,也就不愿走了。我就喜欢这种清净。”女人给他们倒上白开水。
女人叫神茯苓,老家在青海的山沟里,年轻的时候和心上人私奔,辗转了很多地方,最终还是在山沟里落脚了。
“怎么个好法呢?”风海笑着问。
“你看这山多绿,你看这水多清,你看这地多肥,你吸一吸这里的空气,多清。”
“你这么一说说我们还真得在这里住下去。”阿菜说。
“那可不吗,要图清净还是这地方好。”
“怎么就你一个人,大哥去哪了?”风海问。
“我们包了五十多亩地,农忙的时候在家种地,不忙了就去城里打工。平时不怎么回来。刚收完麦子就又出去了。”
“村子里有学校吗?”
“有一所小学,就在村子最东面。一到六年级,初中的话就要到几十里外的镇上。”
“大姐,商量件事,我们刚来,人生地不熟,能不能再你家住一段时间,房租你看着要,等我们房子盖起来就搬出去。”
“我们家西屋闲着,你们就住那吧。”神茯苓回答,“不过这屯子可不像看上去那么清净。地方是好地方,有了人就不一样了。自家过自家的日子,不要去管别人的事。”
风海看了看阿菜没有说话,神茯苓只顾自己说。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和你们一样,觉得这里真好,就像是室外桃园,后来才发现,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室外桃园,没有人的地方才叫世外桃源,有人的地方就没有所谓的世外桃源,所谓的世外桃源不过是我们幻想出来地方。”
神茯苓站起来,走出房子,把西屋的房门打开,内外两件屋子。里面虽然放着一些农具,但墙壁整洁,把农具和杂物搬到其他屋子里,他们很快就收拾干净,神茯苓找来一张双人床,一张单人床,风海和阿菜睡在里屋,早春睡在外面,用帘子把床围起来。收拾完太阳已经偏西,晚上在神茯苓家里吃了一顿晚餐,阿菜和早春和女人在屋子里看电视。风海走出院子,在村子前面的小路上散步。小路上没有人,走到道路尽头的荒地上,再向西走就是进山的小路,风海在路边坐下来,周围是齐腰深的野草,夕阳的最后一束光落在枯黄的野草上,金黄而闪亮。很快,太阳隐退到群山后面,火烧云给大地抹上沉重的阴影,那风声仿佛山峦沉重的呼吸,带着哀愁和深深的孤独,在风海耳边诉说。随着黑暗降临,风熄了,呼吸和喃喃地诉说戛然而止,接下来是沉重的忧郁和从心中冒出的丝丝恐惧,随着越来越深沉的黑暗令人窒息,明亮的月光照亮整个山谷,大山和树影清晰可见。风海想起了建筑公司后面山脚下那片的绿油油的荒草地,铺满阳光,散发着清香,令人神往。他撕扯着手中的麦秆。为什么把过去想象的那么好,我真的记得那片荒草地吗?它真的落满阳光吗,风海闭上眼睛,脑海中只浮现出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和看不清的山峦藏在烟云中。也许一切都只是我幻想出来的。风海把手中的麦秸揉碎,他愤怒自己的记忆为何如此快速消失。
突然风海听到草丛传来窃窃私语和哼哼唧唧的喘息声,风海悄悄摸过去,他听到黑暗的草丛里一男一女的窃窃私语。风海侧耳倾听,听到王利群的声音。
“你可真会找地方。”女人边喘着粗气说。
“谁让你家老头子回来呢。”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他回来你就怂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