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刺史府门前,灵司云依旧有些失神,惹得安生还以为其是不是受了寒,小脸红扑扑怪可疑的。
不由得他伸出手想帮对方探探额头温度。
眼眸内一粗糙手掌缓缓放大,惹得灵司云猛然一惊,退后半步才发现手掌主人是安生。
抬眼对上安生略带疑惑的眸子时,灵司云这才发觉原来已经到了家门口。
红着脸召来两名杂役把马牵走,随后也不管安生什么想法,径直跑进府中没了踪影。
徒留安生在风中凌乱。
当然,安生没带多久便被下人带府中,直接引入书房之中。
此刻书房内正有一男一女。
男子学士装扮,坐于主位揽袖提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女子则静立一旁,仔细为男子研墨,时不时抬眼望向对方,剪水双眸中满是倾慕与爱意。
然而男子如同感受不到一般视若无睹,气得女子手下砚墨的速度都加快不少。
此间男女,当然便是眠州刺史灵宇贤,与刺史夫人祈雨菲。
也不知真没注意到自己,抑或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安生乐得两人不找自己说话。
他也不想去开口打扰两人之间那暧昧的气氛,只自顾自站立一旁,目光迷蒙毫无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提笔的灵宇贤见安生如此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岂料如此动作反倒引来祈雨菲的白眼。
她假装这才见到安生,赶忙走近对方张罗着笑道。
“哎生儿来了啊,来来来,坐,下山到这都累坏了吧,赶紧坐下歇息歇息,到师姐这不用这么客气的。”
由于祈雨菲是祈凌仙养女的缘故,安生自从见到对方开始就被告知要叫师姐。
当然,以往这么喊本身没什么错,可如今灵司云是自己师妹……
这么喊就有些尴尬了。而且每次听到“生儿”这个称呼,安生总莫名周身有些寒气。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也并非安生那么怕这个师姐的原因……
其实要不是在客栈时被灵司云抓了个正着,他压根就不想到芸川郡城这来。
“唉对,刚到不久,安生见过师姐,师姐夫!”
硬着头皮行了个平辈礼,安生直起身后才发现祈雨菲一直盯着自己看。
嗯,是那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眼神……
看得安生寒毛一竖,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
这才是安生害怕这个师姐的真正原因!
……
……
回到刺史府的时候,灵司云仍旧一脸迷茫,看着有些懵,可爱极了。
而周遭的护卫则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望着亦步亦趋跟在小毛驴身后的安生。
安生呢?
他正望着灵司云手里银光闪闪的戒指,一脸阴谋得逞的,傻笑着。
他估计还没意识到,虽然他的小心思瞒过了小姑娘,却难以瞒过其他已然经历过许多岁月的人。
譬如正急匆匆朝着已经下驴进院的灵司云而去,面上写满担忧的祈雨菲。
她此刻正站在大堂门前,望着小脸满是委屈奔向自己的女儿发呆,仿若突然被使了定身咒般怔住。
准确来说,她望着的应该是自己女儿手里的银戒。
毕竟,从古至今,未嫁之女从不可轻易带上指戒,因为其乃定情或定亲的信物!
木然得张开双臂将女儿揽入怀中,听着女儿委屈地给自己叙说不久前的经历,祈雨菲忽而回过神来,双眸如刀瞪向杵在庭前的护卫领队。
本还在四处戒备的领队,偶然间瞥见主家夫人的目光,嘴角一抽,不得已偏过头,手指却直直指向一旁面无表情严肃至极的安生……
灵司云这时也恰好讲到安生送她银戒之事,祈雨菲一听,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望向安生。
仿佛根本无法相信一个八岁孩童居然懂得这些……
良久,她再度面色古怪地望了眼安生,随即带着灵司云转身返回堂中。
徒留下安生在那里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好在祈雨菲或许发现了安生未曾跟随,不一会便折返而出,直接来到安生面前,提着其后衣领亦往堂中行去。
大概安生也知道自己理亏,亦或者因为其他原因,反正安生真就那么乖乖的任由祈雨菲提溜着去见刺史与老头子。
刚进到大堂,安生一眼便望见老头子与刺史大人如同先前祈雨菲那般,完全呆愣在原地。
两双眼睛尽皆直勾勾盯着灵司云手上银戒。
看得小姑娘脸都红了。
看得安生整个人都痴了。
许是感觉到安生的异状,祈雨菲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悄悄凑近安生耳畔,轻声开口。
“小师弟是不是对师姐这女儿心动了呀?”
此言一出,惊得安生瞬间寒毛直竖,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下一个念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