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也气得跺脚。许久后,他说:“为何人人都觉得我会成为第二个父皇?为何他们都认定我将来会做那残杀兄弟、争夺帝位之事?为何就连母妃也告诫我不要去大臣府中走动,尤其是萧府?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戒备?”
萧瑀苦笑,他也心疼这个才八岁的小儿郎,“当初拟定太子与皇后人选的时候,三殿下与杨妃娘娘就被推到了风口。谁都知道三殿下与杨妃娘娘必然落选,却非要将二位推上去,是何用意?三殿下聪慧,怎会不知?”命运就是如此,总把人绑在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他们是要让父皇和太子哥哥知道,我李恪的身后也有着强大的支撑,既然不能将我推上太子之位,那就必须打压我身后的势力,不然后患无穷。”李恪清楚别人的用意,却不甘心来承担这些非议。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他明明只想一直辅佐他的太子哥哥。
萧瑀慈爱的摸了摸李恪的头,“三殿下从小就聪慧无双,但只要有太子殿下在的地方,三殿下不会去争抢风头。臣看得出,殿下不仅聪慧,还像杨妃娘娘一样宽容大度、不争不抢。可旁人看不到这些,在旁人眼里,三殿下身上有一半隋杨的血脉,便能成为笼络隋杨旧臣最重要的棋子,但同时他们又担心三殿下这枚棋子将来会联合那些旧臣来扰乱大唐的大局。所以他们既要用三殿下这枚棋子,又要适时的打压。杨妃娘娘不让三殿下与大臣们来往,就是不想让三殿下成为任何人的棋子,让人用无可用,打无可打。”萧瑀不忍李恪怨恨杨伊,也不忍李恪独自苦闷,便将这之中的复杂关系告诉他,让他知道他现在处在何种境地。
这些话,从未有人与李恪说过。隋杨?李恪听过。都说隋炀帝杨广昏庸无道,只知自己享乐,从来不会体恤百姓的疾苦,所以亡国了。
“我母妃……”从没有人告诉过李恪,他母妃与隋杨的关系。
“你母妃,是隋炀帝杨广的女儿,大隋的亡国公主。”萧瑀并不觉得告诉李恪真相是残忍的,只有告诉他一切实情,他才能正确的判断他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那舅公……”
“臣是大隋的国舅,也是那隋杨旧臣之首,所以三殿下日后唤臣一声萧大人即可。也请三殿下能如杨妃娘娘吩咐的那般,不要再来萧府走动了。时局不同了,要避嫌。”萧瑀苦笑。
对于经历过无上荣耀的萧瑀来说,所谓的权利和荣耀,都只是过了夜的杯中酒,早已寡淡无味。之所以还立身朝堂,不过是这辈子,他注定要被绑在这个地方。
李恪哭了,又笑了,突然之间,李恪如同被立为太子的李承乾一样,有了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成熟。
等李恪打算回宫时,天已经成灰色了,夜幕已来临。
……
就因着那时,李恪说:三哥哥以后,再也不会来看乐善了。
萧乐善气到现在,她也果真,再也不喜欢三哥哥了。
但萧乐善哪里知道李恪心中的不得已。
李恪的身世,姜越是知道的,后世都说李世民的杨妃只怕是历史上最大度的女人,因为她作为前朝的亡国公主,竟然嫁给了推翻自家王朝的男人,成为他的后妃,并为他生儿育女。
现在想来,杨妃当时只怕也好受,她应当也是有着心中的不得已吧?
刘姨领着下人提着几桶艾草水和换洗的衣物过来,“殿下,要不要现在伺候……小公子沐浴?这艾草水祛湿驱寒驱邪,小公子泡一泡就好了。”刘姨并不知道李恪怀里抱着的人是谁,但既然李恪这样重视,便称呼一声【小公子】。
萧乐善现在的情况及其不稳,说不好就糊里糊涂的蹦出什么话来,于是李恪说道:“刘姨在这候着,其他人都下去。”
“是,奴婢告退。”
李恪本打算让刘姨帮萧乐善用艾草水泡泡让她发汗,结果萧乐善却死死的抱着他不肯撒手。李恪无奈,“刘姨,你去给本王也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吧。”目前这个情况,李恪只能自己抱着乐善在艾草水里泡。
“是。”刘姨这才看到萧乐善的正脸,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常常与李愔一起玩闹的小公子。却不明白为什么李恪会对他如此上心。
李恪抱着萧乐善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他心里盼望着今日救的那个少年能听他所说的隐姓埋名,从此过个安生的小日子。不然,李恪今后只怕就要多出不少麻烦。
等李愔回来时,萧乐善已经睡了一觉了。她发了不少汗,烧也退得差不多了。
醒来的萧乐善很饿,李愔也是又累又饿,幸好厨房早就准备了廋肉粥,不过萧乐善生病不方便,所以就端到房里来。李愔也想要陪着乐善,所以就在房里一起用膳。
李恪一勺一勺的喂着萧乐善,“会不会太烫?”李恪柔声问道。
“不会。”萧乐善内心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李恪这人,好像还挺好的。却好似全然忘记了高烧中自己喃呢着【三哥哥】这件事。
李恪一边喂着萧乐善一边说,“现在你的烧也退的差不多了,稍晚点本王派人送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