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萤火虫的星星微光将一栋农家小屋点缀得空灵,房屋里传来咚咚的木鱼声与夏日的蛙叫交相呼应。透过屋外支起的窗户,隐约可以看到屋内一老一小,两个穿着道袍的人在……敲木鱼。
小道士约莫十七八岁,正一脸不情愿地配合着老道士敲木鱼,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装模作样地念着更前的经书。老道士则神情陶醉,闻着焚香烧出的阵阵青烟,吐出绵绵不绝的梵音。
梵音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老道士才意犹未尽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睛似有神光射出,细看却又消逝不见,恢复正常的老道士眼珠上下打转,却又似一个市烩的商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经道he士shang。
只是小道士一副便秘的模样,指着地上的经书和木鱼,说,“师傅,你这又是什么操作?我可先说好了,不当和尚,绝对不剃头!也不出家!”
开玩笑,小道士正值年少,别说媳妇了,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每天生活在这个小山村,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他却只有在师傅揽活、买各种各样奇怪材料的时候,才有机会陪师傅去县城里。
平日里,师傅就在这片小院中教他各种稀奇的东西,一开始还挺正常,道士嘛,教些符箓风水的要领,师傅讲得深入浅出,自己听的昏昏入睡,然后就教一些古诗文方面的知识,每天早晨踏禹步,养就一身正气。
到后来渐渐长大,教的东西却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什么请大神、巫术、养蛊、算命、超度等等……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学不到的。
当让,除了他从小学到大的道术,其他的都是些小把戏,学的多,却不精。前段时间才捧着一本圣经看呢!现在就变成金刚经了,算下来,自己也算是学富五车了吧。
“小子,学无止境,虽然看上去有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但却都是些非常实用的法门,你师傅我一生经历无数生死,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就是这些东西就了我的命!”老道士用敲木鱼的小锤狠狠地敲在小道士的头上。
“哎,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大道三千,每个得道者都是踏上一天属于自己的路,我教你的这些,可都是这三教九流里取其精华的东西,你呀,好好学吧!”
老道士背手转身对着小道士,“怎么,你不信?”
“信,当然信啊!”
“这还差不多。”说罢,老道士迈步走进卧室。
“好好钻研金刚经,下个月再教你湘西赶尸!”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
小道士打了个冷颤,目送老道士的身影进了卧室,才嘟囔着,“切!整天就知道吹牛逼。”
小道士名叫叶无心,随师傅姓,他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老道士学道术,他并不知道老道士叫什么名字,只是叫他师傅,这一叫就是快十八年了。
老道士也是个奇人,六十多了,身子骨十分硬朗,居于离村头的一家小院里,靠搞红白事为活,名气却是挺响,附近几个县城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外县曾有人请过老道士,不过老道士却从不肯离开小县城。
叶无心最佩服师傅的就是他博古通今,融贯中外的学问了。
这里的学问专指玄学这方面,叶无心觉得老道士就像一本百科全书,什么都懂,但到底主修什么,他也不知道,称师傅为老道士,只是说道术是他最常用的武器库中的一种武器而已。
对!武器一词用的很好!
是日。
夏天的天亮的很早,随着公鸡的第一声打铃,叶无心早早地起来,穿着祖传的桃木十字拖开始了日常的踏禹步,这十字拖日积月累下早已有了包浆,鞋底却也烂的不成样子,每踏一步叶无心都要小心翼翼的。
据说,这十字拖是师傅的太太太祖师制成的,每日都随着太太太祖师爷踏禹步,一直到现在,早已有了一丝灵气,成了辟邪的法宝。
禹步就要在刚刚太阳升起的时候踏才有效,传说中的鸿蒙紫气就是这个时候散发的,一套禹步踏完,叶无心感觉体内暖洋洋的,身体中仿佛有股正气在流淌。
正气,并不像小说中的真气那样神奇,正气,摸不到看不着,顶多有个延年益寿,身体健康的功效。正气除了本身的属性外,还是一种介质,能起到沟通天地的作用,道家法术的施展都需要正气的引导。
叶无心问过老道士,那其他流派的法术呢?
师傅只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其他灵气随各有各的特点,却本质上相同,看透本质施展起来皆遂心应手。
可叶无心就是看不透……
一些法门需要特定的手势步伐,一些又要特定的咒语,还有正气的运行方式等等,总之,要是让叶无心施展起法术来,总是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经常老道士教完叶无心后,总要去后山抽几根烟怀疑人生,叶无心也总会乖巧的跟着师傅,看着师傅即将卷好烟,叶无心赶忙掏出一个纸人,碎碎念着,一会儿,纸人就像卡BUG一样,抽风似的抖动,随着一阵浓烟冒出,纸人变自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