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乾说:“自己活着最重要。”
曾哥突然笑起来,说:“这里高吗?”
古乾说:“六楼,不算高。”
曾哥收住笑说:“跳下去。”
曾哥言罢,在旁边楼沿上坐着的一个红毛把手中的酒瓶松开,几秒后寂静的校园传来酒瓶摔碎的声音。
古乾笑了一下,看了眼底下摔碎的瓶子,说:“你就不怕我拉着你一起?”
曾哥猛吸一口雪茄,把给他点烟的女孩一把撕住头发拽过来,说:“你和她,活一个。”言罢把女孩推给古乾。
古乾怀里抱着泣不成声的女孩,目送着曾哥和一干马仔从天台下去,然后把门关死,当锁子锁上的声音传出,古乾心也跟着关死了。他看了眼怀里的女孩,想说的话又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正在上演一出戏,而观众都在拭目以待。
古乾慢慢把女孩推在实验楼边缘,他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但每次杀人都是迫于无奈,这次眼看着一位花季少女就要在自己面前消亡,心里怎么会没有波动。
他看着女孩,眼中露出的坚定让女孩更加恐惧。女孩嘴里嘟囔着“不要,不要。”
古乾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楼下一颗茂盛的大树,心里别无选择。他突然抱过女孩的头说:“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这次我会坚持心底最真实的自己。”
言罢,古乾一个侧身跳出楼顶,他努力使自己四肢张开,希望自己能得到树带来更多的缓冲,他眼中最后的一幕是女孩看着他惊愕的目光,随后便闭上眼,祈祷自己千万别戳在哪个树杈上。
轰的一声,在他脑海中是如此的清晰,他感觉到自己的内脏都要震碎了,他一口气没上来,不知道憋了多久,努力的才呼出那一口气,泥土的气息从身体四周流淌进鼻腔,喉咙中甘甜的味道真的不舒服。
他不敢大喘气,而且庆祝自己还活着,缓缓睁开眼睛,透过树荫的阳光还是那么刺眼,除了全身很难动弹,什么都还好。古乾斜过眼睛看到楼顶上有个人影露出半个身子爬在上边,不难认出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女孩。
古乾想检查下自己身体有没有大的致命伤,但现在他想动下手指都难,他不知道曾哥会不会救他,或者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古乾努力蜷起指头,把大拇指撑出来,做出自己没事的样子。
他感觉自己好累,感觉跳楼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他不后自己的决定,仿佛觉得现在是难得的休息,熟悉的阳光,风飒飒的声音,泥土的气息,就像躺草地上一样,一切都是那么惬意,渐渐的他没了知觉,身体完全放松,呼吸平稳。
当古乾再醒来时,自己已经在宿舍了,头顶熟悉的床板,墙上熟悉的海报,熟悉的男生宿舍味道。一只纤细且又些许擦伤的手伸过来用湿毛巾擦拭古乾的脸,这让他一愣,眼中出现一个女孩的脸,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女孩不说话,只是手里没轻没重的擦古乾的脸,包括换绷带的时候也没轻没重,像是一具行尸一般,没有感情,没有期望。
古乾咧着嘴说:“轻一点。”
女孩依旧不说话,面无表情,处理完古乾之前自己捏烂的伤口,后端着水盆去了外面,片刻后她又端着一碗饭回来,虽然只是简单的青菜煮面条,但这已经是最好的饭菜了。
古乾想自己吃,但全身的疼痛让他没办法起身,女孩打算喂他吃,但那么烫的面吹都不吹一下就往古乾嘴里塞,一下古乾火了说:“我跟你有仇吗?”
女孩似是习惯了这种语调,不紧不慢的继续把面条往古乾嘴里送,古乾看着女孩的脸,瓜子脸还挺好看,但那如死灰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也许她是麻木了吧,在这里的女孩,遭遇都很难说,古乾说服了自己,也在她每次把面挑起来时自己动嘴吹吹,至少他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快吃完一碗时,古乾说:“你不吃吗?”
女孩挑面的手抖了一下,随后继续机械的把面往古乾嘴里送。古乾看得出来,她应该是被派来照顾自己的,而他应该也算是被曾哥接纳了吧,他想着突然想起来之前在楼顶上的女孩。
“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只穿着校服的女孩?个子不高。”
女孩不回答,继续喂饭,古乾觉得自己问的话很有问题,毕竟她们都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别人。古乾刚想问别的什么,突然门开了,曾哥缓缓走进来,拍了拍蹲在床边给古乾喂饭的女孩,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古乾挣扎着想起来,说:“老大,你怎么来了?”
曾哥坐在对面床铺上,说:“别起来了,现在药物紧缺,动出问题还得浪费药。”
古乾把微微侧起的身子又放回床上,看着曾哥有什么后话。
“你以后也别叫我老大了,叫曾哥就行。”
“好的,曾哥。”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活下来吗?”
“不知道。”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人都失去了理智,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争抢,死人已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