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渐小,老先生收回心神笑眯眯看了看下面的学生,站起来说道:“今日课程即到这里吧,外面雨还未停,可以在此写一下随堂课业,亦或就此回家,顺便感受一下这难得一见的大雨。”
学生们哄堂一笑,然后开始分成两拨人,一拨过来与老先生告辞回家,还有的留在了学堂等候雨停后再走。徐庆之和徐实便在留下的学生当中,并不是徐实不想赶紧回家,实在是学堂距离他们家太远。
徐庆之看到大部分学生都走了,缓缓来到老先生身前拱手一礼。
“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
老先生看着眼前这个素白衣衫的少年,有些病态的白皙脸庞上,是一对亮闪闪的眸子。老先生长叹一口气,对于徐庆之这个苦命的孩子,老先生有很深的印象,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可惜身患先天之疾,徐大夫妇(徐实父母)在那个冬天捡到他时已经奄奄一息,没有及时的根治使他落下了病根,身子骨弱得很。不过老天爷总是会留一线的,夺走了徐庆之健康的身体,却又赋予了他与年龄所不符的早智和沉稳。
“好孩子,有何事不明。”
徐庆之整理了下措辞,顿了下说道:“众所周知,将相评乃是风评天下能人志士的榜单,由武国枢机阁和我们楚国兰亭院两大世外势力所编纂。可即便是我们两大国共同审评,如何去判断并且使天下人去信服呢?难道就没有人会心存不甘吗?武将与国士的评价不似江湖中的武夫榜,谁打得过谁就在谁上面就可以了,将相谋国,不可评说排名吧。”
老先生沉思了一下,从没想过会有少年郎问自己这个问题,大多数人关注的皆是榜单排名,以名次论成就仿若已成人所共识,实则往往忽略将相评本身是以成就与能力论名次,看似简单的顺序颠倒而已,却是十分关键的心里转变。
“将相评,是武国皇帝的谋士王旦所提,王旦此人先春秋七国所有人一步提出改革政体,将积弱的武国打造成春秋霸主自有他的能力。也就是在武国统一南方诸国时,王旦提出了将相评,成为文人武将争相竞逐的地方。关于将相评的标准,王旦所言,应以成就论英雄,当以手段服四海。”
“王旦此人有大智慧啊,如此一来,短时间内没有什么成效,但时间一久,将相评的作用便显现了出来。因为将相评风评的是天下英雄,即便再如何心如止水的人,也都会有自己的傲气。于是乎,天下文人武将争相卖弄自己的才情与实力,引得北方未统一的剩余三国争相讨伐,一度发展到君主难以压制的地步。史称将相乱。”
徐庆之心下一惊,原来将相评初次登场竟是因它的政治作用,是一种政治手段的展现。王旦啊王旦,不愧是霸占将相评头名十年的人。即便在死后,也为其保留了国士无双的评语。
“那如此一来,其余诸国就没有想办法应对吗?”
“当然有!我们的国师大人,早就看出了王旦的目的,只是将计就计,借助王旦的将相评,坐看蜀国与齐国打的一团糟,而后后发制人,一统北方。”
徐庆之不明白,当时强大的武国会放任我们坐山观虎吗?
老先生看出了徐庆之的疑惑,笑了笑正要讲解。忽然发现徐庆之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甚至微笑着摇了摇头。
“先生,国师好算计啊。我观史书,记得有一卷记载,说是武国初定南方后,意欲兴师北伐,一统大陆。可遭遇我楚军殊死抵挡,将来犯的武国军队牢牢钉死在长江以北,隔岸对峙多年。我楚国实力锐减,但也抵挡住了武国军队进发的脚步。其后蜀齐两国战至两败俱伤,我楚国一举统一北方。当时读至这里,心下总会觉得疑惑,为何武国刚刚统一南方大陆,便要急不可耐跨越长江天堑,又为何我军将士能够一力抗之并以迅雷之势击垮蜀齐两国。现在看来,应当是国师看穿了王旦的目的,不想给王旦坐山观虎的机会并且引导国内将士战争热情,自己去到长江边寻找机会对峙的吧。看似抗击强大的武国,实则却是保存实力。”
老先生笑眯眯看着徐庆之,这孩子分析的不错,所谓史书,也不过是任由上位者涂抹的小丫头罢了,能够尽看书却不尽信书,这点极好极好。
后面的事情徐庆之便清楚了,楚国一统北方后与武国隔江而治,第一件事便是提出共评将相评,以此来确立了地位。十几年过去了,将相评中的二十人多多少少更换过几波,唯有将相两榜前三位的先贤,因为他们的功绩无后来人有可及者,一直占据着将相评最耀眼的位置。
徐庆之想到了自己看过的那本将相评,那一个个熟悉却又遥远的名字,正如此刻雨后的太阳一般,深深的照在少年的心里。
“楚怀南,领兵霜刀营与武国主力战于西子湖,牵制武国主力十二天不得寸进,此战后西子湖湖水数月未曾清澈,远近闻名的风景胜地自此成为一片血湖。据言之,武国后来打算重建西子湖,挖掘出来的湖底淤泥皆为血色。楚怀南于坚守十二日后被迫放弃阵地,而后一路骚扰侵袭,研发出经典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住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进。生生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