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目送着老村长抱着熟睡的石熊进了院子后,便又将目光移到了旁边的院子。
不同于老村长那大开大合的高门大院,旁边的那个院子显得有些清秀。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修剪比较讲究的篱笆。
篱笆是由成人手臂粗细,五尺长短的木桩,间隔较为均匀的排列而成。再用硬朗且较为规则的沙粒碎石混着泥巴堵塞在两块木桩之间的空隙处。黄鹂对这些当然清楚,除了篱笆,就院子里房子的大梁粗细长短,大梁和分梁之间的分寸大小间隔,多也是心中了然。这房子本来就是自己制作的吗?那时候老秀才还尚在人世,经常提着酒壶跑过来奚落他。
只是那篱笆上的花花草草,附在篱笆四周的仙人掌的盆栽,使得简陋的院子平添了几分清心和诗意。
木篱笆自然是木门,根本不用敲门,黄鹂直接推开门走进了院子。院子被百余只瓶瓶罐罐挤满了每个角落,从小罐子道大罐子,从小沙碗到大沙碗。黄鹂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宝珠正蹲在地上清点这些瓶瓶罐罐。
或是清点的太过认真,根本就没有发现院子中多了一个人。女孩没发现年轻人,年轻人也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
黄鹂绕开了正在清点打理的女孩,进了位于院子东面的房子。院子内,一共砂石房三所。东面两间,西面一间。西面的房子是作坊,东面的房子是姑娘家的休息和吃饭的居所。看着桌子上的碗筷随意落在一边,都是没有清洗的碗筷,碗里还留有一块发黄的馍馍,黄鹂甚至还看到在馍馍里外爬来爬去的小虫子。
一方桌子,一个大沙碗,两双筷子。还有角落里的两坛酒水。黄鹂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便径直走向里面的内室,比起屋外,内室显得更为纷乱。只是嘈杂的衣物虽然堆满了小床,却终是没有到处爬走的虫子。只是挂在床头的女子贴身小裤还是让黄鹂终是无言。
女孩在外面点着沙“三五双,三六双,三七双.....”
还好是终于记起了与某人的约定,抬头看了看天色,灰蒙蒙一片,并未见到太阳,故无法推断时间。按着以往作息时间的规律和咕噜直叫的肚子,虽无法知道准确的时间,大抵也是了然现在早已过了未时。、
起身愤愤的跺了下脚,暗自埋怨着某人的言而无信,便准备进房胡乱弄些吃食,糊弄一下五脏庙。只是她还没有走到东面的屋子里,便看到从内室走出来的某人。
欣喜的跑向年轻人跟前颇为轻车熟路的一把挽住了年轻人的一只胳膊,喜逐颜开的问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我怎的不知道啊。”想到屋里的狼藉都被年轻人瞧见了,小脸不觉有些发烫,只是将刚刚某人不守时的幽怨早已抛至九霄云外。
年轻人温和对挽着自己胳膊的少女说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年轻人虽是道说着自己的歉意,眼睛却毫并愧疚之色。
“嘿嘿,自己人哪需要道歉,多见外啊。”少女狭长的眉毛,随着清澈明亮的杏眼眯成一线,煞是可爱。“不过啊,犯了错就得做些什么来弥补过错,”少女瞟了眼被自己挽着的人,见年轻人只是无置可否的抬了抬眉头,少女又故作老生腔调“读书人啊,最讲规矩道理....”
黄鹂侧过脸来看着少女雀雀欲试的神情,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年少的女孩还在继续叨叨着,一个酒葫芦已经递到了她的眼前,宝珠一把将酒葫芦夺了过来,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黄鹂说:“这一次之后,我估计得管很久再来看你。”
少女抱着酒葫芦,不经意的嗯了一声。
“你呢,一个姑娘家别把自己弄的那么邋遢,平时要多整理一下自己。”
“嗯”
“酒以后也得少喝了,哪来姑娘家天天手不离酒的啊。”
“嗯?嗯”抬头看见黄鹂严肃的神色,珠宝吓得一个哆嗦,本想说的反驳之言一股脑全都忘了。宝珠也是第一次看见黄鹂严肃冷峻的黄鹂,黄鹂也是第一次看见不在嬉皮调笑的宝珠。
“还有呢,你以后别住在这了,一个小姑娘住在这里不安全,”黄鹂侧头看着宝珠乖巧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脚尖发呆,终于忍不住笑了笑,猛的摸了摸她的头,“我那个小酒馆给你了,清明节时帮我吊奠一下我家那老秀才。”
说罢,也不管小宝珠如何反应,一台步便从院子里跳跃到门外,端直落在小院门外,落地时轻盈如雪,一如来时。
院子一时也如年轻人来时,还是那百余碗罐,还有好看的姑娘。宝珠愣愣的看着年轻人落在地上的钥匙。
保持原姿势一个时辰之后,宝珠才无声的张合了两下嘴巴。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来不及说。
不是说陪我玩耍的吗?这难道不是和以前的时候一样吗?
要走了,那个当年在下雪夜把自己捡回去的少年,如今的青年书生终于是要离开了。
宝珠没有什么离别的愁绪,他只是拾起地上的钥匙后,开始继续清点自己的碗罐。
十字坡虽然比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