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黑暗,不灭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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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看到这种怀旧气息的绿皮火车还是在孩提时期。
绫静观着这些被灾难荼毒心无恶意的人们踏上离开的路,心里的沉重无法言说。站在他身后的西娅一行人也只是低头不语,像是打了败仗似的,一声不吭。
离别之刻,可拖延,无可避免。
当人们全部登上列车,绫看向身后的籁乐,微微点头,拍着清奈的背将她送上车,然后是西娅,由花。
绫站在车门前,轻抚清奈的脸颊:“我去帮先生拿点东西,马上回来,好吗?”
“我爱你。”
她点了点头,闭眼接受绫轻触额头的吻。
而由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望向绫的双目,微笑起来:“哥哥。”
“嗯?”
“要,快点回来阿。”
绫怔了怔,点了点头。
绫走向列车后方,离开了车厢的视野。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纱棘起身离开,往同一个方向:“我去看看。”
“那就拜托您了。”
绫向籁乐深深鞠了一躬,神情凝重。见到慢步而来的纱棘,心头泛起一丝疑惑。
“队长?”
“你还当我是队长呐?”纱棘站定在他面前,眉眼弯起,嘴角却是下沉的。
“您都知道了。”
纱棘回头望了望籁乐离去的背影,擦过绫的肩膀前往桐花园方向。
“队长您”
“竟然你要留下,我就不会走。”
“队长,这一战根本”
“我知道!你必须留下的原因。一路走来,背负了太多生命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绫低着头沉默,感受寒风掠过脸颊,掠过堆满寄托的心口。
纱棘转过身,像个邻家姐姐似的两手撑开风衣,将绫抱在怀里:
“我也和你一样阿我也有,一定要为之留下战斗的理由阿。”
绫把脸埋在纱棘散满香气的围巾里,离去之人的面孔一遍遍划过眼前,提醒着自己身心所负的责任和伤痛。他闭上眼,一行热泪无声滑下。
“谢谢你,队长。”
纱棘的眉睫落满霜花,嘴角恬然弯起:“真抱歉,弄丢了你很多次,但这次,我不会了。”
圣索玛塔顶的摆钟在雪堆过阶梯时敲出沉音,十二点的钟声衔接了一天的尽头和开始。
“行动!!!”
狩猎军洪荒野兽般的军队发动疾袭,呐喊与奔腾声响彻黑夜。
桐花园的所有灯光全数亮起,照耀漫天飞雪,在那高光的正中,只有两人,并肩守护着彼此和这片土地。
“这场战争,几乎没有胜算,但也根本没有被奢求胜利。站在光之下的人,寻求的,是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超脱了生命,也超脱了自我。”
终于,在铁门外的漆黑被铿锵巨响轰隆撞开的一刻,战争被打响了。
“绫!”
“嗯!”
一左一右两道利刃悠悠熔铸,裹满了死者的遗魂。
“你们去吧,追随你们的王。”
远方的高台之上,眺望桐花园的风衣女子在风雪中轻声施令,语气平静。
一声令下,她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如井喷般腾空而起,像南飞的雁群铺满夜空,朝桐花园方向进军。
“抱歉。”
“但我们都知道,您的儿子,是拯救这世界,唯一的希望。”
女人转过身,泪眼婆娑地看着大木那张铁一般冰冷的面庞。
“那谁来拯救他呢?”
“队长!太多了”
狩猎军两百余人中不乏精英及难以破解的战术,还不到一刻钟,绫便捂着满身伤痛与纱棘共处在敌人的包围圈里,如同瓮中之鳖。更令人绝望的是,对于昔日的同胞狩士们并没有下重手,真正的战力,还未被准许行动,他们象征着行刑与杀伐。
柊砚站在后方,靠着身旁雕塑一般的路西法,望着眼前无聊到顶点的战斗,一脸不快。
“大木那老东西,到底去干嘛了呢?”。
离战场数十米的红旗下停着一辆房车,箜鸟,黑川,及比翼炽等人都在其中休息。
“话说,为什么让我们留在这里呢?”赤人轻抿杯中热茶,透过车窗望着前方那抹光晕。
箜鸟和黑川相望一眼,一同别过头看着窗外。
柴江正面色凝重,低头把玩着一枚狩士徽章,那曾是羽洸绫的东西:
“怕我们下不了手甚至叛变吧。毕竟,那里面,有让我们的确难以做出抉择的人呐。”
他难以理解为何一个与自己一样怀有对绝对正义之初衷的前辈会做出这些事,但事到如今,一切尊崇和敬佩都灰飞烟灭,往昔的所有,都在柴江正捏碎手中徽章的这一刻同他眼中的炽热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