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时间悄悄过去, 秋风起时田家的土地收拾好了。工人们忙完自家的活儿再次集结,在田小森的带领下, 将甜豆种子播种入土。
天公也作美, 一连几天秋高气爽, 太阳也不毒辣。
干活的婶子边干活边跟田小森闲聊,说到了八月十五。
“快过节了, 你兄弟呢?”契兄弟有时候也直接用兄弟称呼。
田小森弯着腰点种子, 笑容里有点落寞, 却不至于被人看透, “他到镇上谈生意去了,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
婶子很是赞同,“我就说呢,男人就该能挣钱有本事, 你兄弟长得就是干大事的样子。”
听到别人夸希尔斯,田小森心里与有荣焉, 也是很高兴的。只是高兴不到一刻钟,婶子凑上来悄悄叮嘱:“你兄弟长得太俊了, 你可要盯紧点儿。”
田小森哭笑不得, “我哥不会的。”
“嘿呀, 你兄弟不主动招人,可不代表别人不来惹他啊。村里有的不要脸的都想跟他来一腿, 镇上的人更复杂, 指不定哪家少爷小姐就十月芥菜啦。”
十月芥菜——起心。动了春心, 那就不好剪啰。
田小森被说得一愣, 脑海里涌现的却是周家大公子周考近来的种种举动。
当着他面就各种往希尔斯身边凑,每次都很认真要谈正事,乍一看并无异样,但问题就出在周考常常送吃送喝的,还有各种来自西域的贵重礼物,殷勤程度已经超出正常礼节很多了。
这次希尔斯要随田小森回家一起种豆,也是周考百般留人,以一屋子医药古籍把希尔斯留在了宅子。
田小森对希尔斯自然是信任的,他对周考从来都是不假辞色,也因此田小森没有多虑。但婶子这么一提醒,他就咂摸出不对劲来了,还越想越担心。
现在的希尔斯不同以往,以往有那种厉害的西域法术,外貌略有异于常人,但问题不大,是以出入活动都很自由。现在他换了副模样,身上的法术也暂时使不出来了,住在周考家是时刻离不得斗笠的。万一周考……
田小森多积极心宽的人啊,活到这个岁数,很少为什么事忐忑不定。当初喜欢希尔斯已破了例,这回蹦出个周家少爷竟扰乱了他的心湖。
按捺不住的田小森抓紧时间种好甜豆,雇田壮等人帮他看着地,自己则在赶集日早早去了集市,还有几天才到中秋,但集市上已经摆满了一应食品用品,供大家提前准备。
田小森难得尝一回醋与防贼般的情绪,买东西都没了兴致,不如往日精心挑选,大概买够用的就直奔了周考家。
进了大门不等小厮领路,他顺着抄手游廊走至书房,房门是紧闭的,但窗户开了个缝,田小森无心窥视,偏偏就是那么凑巧,他余光路过无意间看到了什么。
田小森眼睛都惊大了,闯进门去,大喝一声:“周考你干什么!”
眼前的场景十分古怪,希尔斯躺在地上斗笠掉到了一边,周考状似要欺身压上,却被希尔斯扣住脖子蹬着肚子,画面就此定住了。
周考整一个如释重负的模样,使劲挣脱了希尔斯的钳制,翻身坐到地上无奈道:“我能干什么,你没来我就要被踹飞出二里地去了。”
田小森扔下东西跑过去扶起希尔斯,帮他拍干净后衣摆,希尔斯揽过他肩膀,在他耳尖上亲了一口,“没事,让你担心了,等我去教训他。”
周考连忙举手认错,“我是有原因的请听我解释!”
田小森把希尔斯拨到身后,十指紧扣胸背相贴,呈现出一个极具独占欲的姿势,像极了护食的小狼犬,只要对方有不轨企图就扑上去发作。
周考心有余悸地怕拍肚子,希尔斯怕是有内功在身的人,刚起势就在他肚皮上留下淤痛感。他不敢再隐瞒,“我只是发现他露在衣物之外皮肤的肤色与我们在春兴县见面时的不同,心有生疑怕买卖被人骗了去。”
周考对田小森二人好像很友好,说到底还是个商人,心里的弯弯道道和谨慎程度让田小森惊诧不已,周考所说的种种细节和怀疑,都是他不曾想到过的,只觉得有纱笠挡去脸面就足够了。
“当真?”想明白的田小森却忽而不敢确信周考说的是真话了,万一这是个套,周考出于利益有别的图谋呢?
被本来还算信任的人用怀疑的目光扫视,周考只得感叹自己自作自受,但让他重选一次,还是会暗中行事,遇到问题直接发问那是对能十分信任的人才做的,他与田家契兄弟二人只是合作关系,直言相告又有谁能保证得到的结果是可信的。
两家人僵持半晌,希尔斯又亲了亲田小森的耳朵尖,在他耳畔低声说:“宝贝儿,帮我束发。”
摔掉斗笠后发髻也跟着散了,金色的发丝有如金光倾泻,漂亮得紧。田小森回神一看,恨不能把他哥整个脑袋抱在怀里,对着周考这个可疑的人,半分都不愿被他看了去。
他带希尔斯绕过一个博物架,小两口一边束发整理衣裳,一边说悄悄话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