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看到顾渊致独自在黑暗中呆坐的身影。
就把此时此刻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当成是在等着那杯水凉开吧。
这世界,每人心里都有一个角落,那个角落搁置着只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差不多一个钟头后,顾澜生才听到轻轻离开客厅的脚步。
这时已是凌晨两点半。
周五,这是他的客人住进来的第三天,他做完早餐那扇房间门依然关闭着,留下纸条没去打扰她,看来,他的客人今天没打算跟拍他。
这样也好,他的客人太吵了。
和往常一样的时间点回家。
一打开门,顾澜生就闻到食物的香气。
他的客人穿着一件石榴红毛衣,还涂了口红。
这是因昨天的失态而讨好房主的伎俩吗?如果是的话,算不算美人计?
的确,很美。
美到他的眼睛只敢在她身上逗留一秒。
“顾澜生,我给你准备了可口的晚餐。”人美声甜,话内容也讨喜。
所谓好吃只不过是她从超市购买来的熟食,把熟食放到微波炉里,然后就变成可口的晚餐。
“香吗?”她问他。
点头,香是很香,但他得找个时间告诉她,熟食闻起来味道越香就代表人工香精添加剂越多,这对健康没什么好处。
这个晚上,顾澜生知道了一件事情。
他的客人并不是北京妞,北京是她的出发城市,妈妈在北京城出生,那座城市对于她来说意义特殊。
所以,他的客人不是北京妞了?
“怎么不是北京妞?我妈妈是北京妞,我自然也是北京妞!”她气鼓鼓叉腰。
和她气鼓鼓的腮帮子相得益彰地是她的胸。
不,不不,他可不是约翰,目光迅速别开。
是夜,顾澜生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每隔小段时间他都会扭头去看客厅,确切一点来说,是去看他坐在沙发上的客人。
他的客人维持那个姿势有一会儿了,眼睛盯着电视手里拿着薯条,如果他是她手里的薯条的话,想必已经不耐烦透了:要吃不吃?要吃的话就塞进口中,不吃就放回去。
显然,她是被电视节目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档生活类节目,这一期被请到节目做客的是几名家庭妇女,最健谈就数穿墨绿色套装的女士,这名女士正在和观众分享她的经验之谈。
“如果你想找一个好男人过日子的话,建议你周末经常光顾超市,我和我先生就是在超市认识的,在一个月连续碰到他三次之后我就知道他会是一个不错的伴侣人选,事实证明,的确是那样。”
以上的话,是这位女士要献给年轻姑娘的。
那档节目播放完,他的客人离开沙发,身体歪歪斜斜靠在他房间门框上,石榴红毛衣很讨喜;那句“顾澜生,晚安”也很讨人欢喜。
次日。
“我出去转一转。”这是他的客人贴在冰箱上的留言。
这是一个周末。
顾澜生抚额笑,他的思维可真奇怪,都忘了这是一张照片。
把照片放进旅行袋里。
不管你的嘴抿得多紧;不管你握住那男孩手时手劲有多蛮横,再看完七次之后,你就变成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你就和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的人没什么差别。
茫茫人海中,每天有不计其数的人迎面而来,素未谋面者中一万张面孔起码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张面孔在瞬间被遗忘,剩下的那张面孔在次日醒来时已然模糊不堪,如有缘再见,脱口而出一句“你看起来有点面熟”,具体在哪里见过又无从想起。
旅行袋重新回到维多克客厅的沙发上。
他还得当一天晚上的沙发客。
次日。
摩尔麦斯克政府的紧急通知让忙着学院工厂冰球馆几头跑的维多克有了难得的空闲时间,窗外雪一直持续下着,俄罗斯小伙向远道而来的客人展现了厨艺,去年,他在一家日本餐厅打了几个月工,期间学会了做寿司。
维多克做寿司时他的手机频频传出信息接收的提示声,笔记本电脑也是。
顾澜生接过维多克手中的活,他也在日本料理点店打过工,打工阶段也学过做寿司。
维克多去回信息,顾澜生猜,那些信息肯定和不冻港的车祸有关,年轻人总是那样,一腔热血,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这话是顾渊致说的。
顾渊致是顾家的长子,因为害怕变成第二个顾渊致,所以顾澜生来到芬兰。
做好的寿司摆到沙发茶几上,外加两杯混合酒精饮料。
墙上钟表指针正往上午十一点挪移,窗外,还是白天不像白天晚上不像晚上的天色。
“我刚来时也很不习惯这种天气。”维多克拿起一个寿司,看了一眼窗外,“不过,现在它看起来顺眼多了,我猜这是因为我在这座城市交到不少朋友。”
吃完寿司,维多克特意秀起他昨天和会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