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
他懂的,段清逸是在告诉自己,他要的不是皇帝对皇后的那种恭恭敬敬的喜欢,而是即使他们什么都不是,也能心意相通,互相欢喜。
莫昭读过很多书,文人的那些诗书,不管是满怀愁绪的相思之苦,还是甜蜜如斯的情投意合,他全都读过也背过。
可是从前没有人教给他,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一直也都懵懵懂懂不甚清晰,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在段清逸的三言两语中全都明白了过来。
“算了。”段清逸看着莫昭呆呆地表情,笑了笑说道:“就这样吧,先去睡吧,天都快亮了。”
说着,段清逸立刻起身背对着莫昭开始穿衣服。
莫昭缩在小凳子上,愣愣地抬头看着段清逸背上线条优美均匀有力的肌肉,觉得一阵心神恍惚。
“走吧,”段清逸穿好衣服,回头看着莫昭,伸出一只手来让他牵着。
莫昭迟疑地握住了段清逸的手,牵线木偶一样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外走。
门口一群人在候着,看到他们二人手牵手地走了出来,立刻俯身行礼,有次序地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莫昭被段清逸拉着,透过洒下来的月光呆呆地看着段清逸的背影,高大挺拔,说是女子也的确有些违和。
可是莫昭也见过段清逸在旁人面前吊着嗓子端着架子,一副母仪天下的风范,他也明白,段清逸能在宫中瞒了这么久,不光是靠着外面披着的这身女装,更多的是段清逸在默默的努力。
莫昭见过段清逸笨拙地跟礼部的人认真学宫中礼仪,也看到过段清逸顶着笨重的凤冠忍耐着众人的目光陪着他登上祭坛的样子。
莫昭这时想起这些种种来,方才知道段清逸的用心,他是真正在努力用心想着到底怎么做好这个皇后。
不是为了天下,不是为了百姓,而是单纯地为了他。
莫昭用力拉了拉段清逸的手,段清逸疑惑地回头看他。
段清逸背着光,莫昭看不清他的脸,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颀长的剪影。
莫昭笑了笑,踮起脚轻轻在段清逸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有些羞涩地说道:“爱妃,朕也喜欢你,和喜欢顾骁他们是不一样的。”
段清逸摸着被莫昭亲吻过的地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莫昭话里的意思。
莫昭喜欢的人有很多,可是像对段清逸的这种喜欢,却是独一无二的。
嘉宁元年,四月十七,春寒料峭,丝毫还不见暖意,先皇陵墓建成,年幼的嘉宁皇帝带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往先帝皇陵,准备大行先皇葬礼。
莫昭懒洋洋地靠在段清逸身上,山路崎岖,摇摇晃晃地轿子坐得他腰酸背疼,白着一张脸直哼哼。
由于出了宫,段清逸也并不是以皇后的身份跟着出来,而是恢复了一身男儿装扮,以圣上的贴身侍卫的身份陪着莫昭一同前往先帝陵寝。
段清逸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景色,轻声说道:“皇帝倒是会享乐,就是死也要找个这么风景优美的地方。”
莫昭打了个呵欠,道:“这样也挺好的,正好能出来玩玩,也省得呆在宫里了。”
段清逸皱眉,“太后那边,就任由她胡来?”
莫昭年幼,还未行过加冠之礼,秦氏一族虽然两次败在了顾策手里,但是毕竟贼心不死,以此为借口,让太后垂帘听政,掌管玺印,莫昭表面上虽然做了皇帝,却也不过就只是个傀儡罢了。
莫昭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有办法,不过秦家只要不是疯了,总也不会毁了大初吧,只不过……”
莫昭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不过什么?”段清逸不懂,低头看着他问道。
莫昭咬咬牙,趴在段清逸耳边小声说道:“爱妃你要保护好我,我怕太后把心思动到我这次行葬的途中。”
段清逸心底一惊,看来莫昭果然比谁看的都通透,知晓太后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大初的规矩,新皇即位之后,先帝方可行葬,且新皇须在陵寝外守孝半月。
这半个月,足够秦氏一族联合下落不明的睿亲王引发一场宫变了。
“我自然会保护好你。”段清逸抱住他,道:“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些。”
段清逸不懂这些勾心斗角的斗争,本身也能力有限,不可能事事都护了莫昭周全,有个刺客之类的他还能挡一挡,但是若是有人要使什么其他的法子来,他就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了。
好不容易到了陵寝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开始驻扎停了下来。
段清逸把莫昭从马车上带下来,看着不远处同样从马车里出来的一群衣着光鲜妆容靓丽的女子,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些是什么人?不是说守孝不许有女眷么?”
莫昭看了一眼,而后跟他解释道:“那些人不是来守孝的,大部分都是父皇的宠妃,是来殉葬的。”
段清逸惊讶地看着莫昭,“殉葬?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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