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鸣与令狐冲心中也是感慨,干什么都不易啊!与他聊了聊陕地风貌和变化。加上高捕头不时的捧哏,一时间四人谈笑风生,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趁此良机,高捕头倒是会做人,为昨日“误会”抢先向吕不鸣二人赔礼。吕不鸣并没有放在心上,令狐冲更是一笑而过。还很热情说道:“方先生若是有书信,过几日我与师叔折返回华山,可代为送达。” 方巡捕表示十分感谢。话题一转,便说道:“记得九年前,我曾回乡短居,在州府大商家边老员外举办的重阳诗会上见过尊师一面。尊师温文儒雅,熟知文史,出口成章,谦谦君子之风,至今印象深刻。当时不知,后经人介绍方知,尊师乃武林翘楚,大派掌门。方某当时还为之惋惜。如此名士竟不为朝廷所用。” 眼光一转,见吕不鸣神色欣然,令狐冲如有荣焉。 方巡捕心思,看来那岳不群果然如朱家、郭解之流,眼前二人怕是有秦舞阳之血勇、展熊飞之身手。若是放下身段,倾心相纳,说不定得其臂助。毕竟江湖人士颠沛流离,那里有做公门鹰犬来得威风显赫。 当下方巡捕心里热切起来。难得的不耻下问,话语更是加倍客气和热络。“吕兄弟,方某心中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不鸣不知那方巡捕心里活动,还当其人放下官架,人还是不错的。俗话说:人敬一尺,我还一丈。也是很客气的说道:“方先生,你我乡党,不必客气。有何指教,还请直言。” “当今圣天子在朝,群贤毕至,天下承平,海晏河清,江湖中人为何还有这许多争斗?二位武艺精熟,都是热血男儿,现海疆有警,正是一展身手之际,为何不为朝廷出力?” 听了这话,吕不鸣明白了,原来那方大人有了招揽之意。于是淡淡一笑,开口说道:“在下曾听人说过一句话,感觉大有道理。方先生可愿一闻。” “但讲无妨。方某洗耳恭听。” “有一江湖前辈曾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还有一位伟人曾说过:‘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 方巡捕闻言一怔,待要开口,又沉默了。 “有争斗的何止在江湖。我等本是草莽,闲云野鹤惯了,向来不懂规矩,只求一个自在。” 方巡捕沉默了半天,感慨地说道:“哎!吕兄弟所说,至理明言。是方某唐突了。” “没有什么。既然方先生今夜来寻我二人,亲不亲故乡人。在下就说些江湖闲话,方先生故且一听。就当消遣了。” “请指教。” 吕不鸣便将当今武林各大势力,门户渊源,江湖规矩,派系纷争等等大体的介绍了一遍。这对半辈子苦读诗书的方巡捕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又是惊奇又是恐惧,又是向往又是抗拒。 “如此说来,南少林一案只能用江湖规矩来处理。那置官府王法于何地?” “只怕官府也不想多事吧!” 方巡捕突然想起来了,出了人命官司不能及时告破,对县内大小官员年度考评要大大记上一笔。包括自己在内。怪不得捉拿全百草一案,县内大小官吏都不想粘手,只有自己这个初入官场的菜鸟被顶了出来。 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低头不说话的高捕头。心里一切都明白了。 方巡捕神情沮丧地说道:“难道这官府王法真得就不如江湖规矩?” 吕不鸣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皇权都下不了县。那么朝廷的归朝廷,江湖的归江湖。” 方巡捕不是笨人,他自然听出了吕不鸣话中的意思。 “大人。吕大侠说的是啊。”高捕头适时插话。 如同没有听到高捕头说话一般。方巡捕有些失态的靠坐在椅子上。看来受到的打击太大,需要缓一缓精神。 吕不鸣笑了笑,也不理会。这时却看到那高捕头很隐蔽向他抱拳拱手,面上一幅感激不尽的神色。 顿时明白了。高捕头是绕着弯的让自己帮他劝服方巡捕。这个老油条,真不愧是“高家庄的高啊”! 他心中一动,很是随意问道:“高捕头。敢问那贯实大师是如何死于非命的?” “嗯!洞内有激烈打斗的痕迹。贯实大师只是左胸有一致命伤,被锐器刺破心脏而死。” “想来洞中是鲜血四溅,惨不忍睹。那凶徒真是可恨。” “洞内一片狼籍,贯实大师尸身倒卧在地上,尸身象是被拖曳一段,地面留有长条状的血迹。” “可能确定死亡时间?” “因为没有仵作验尸,无法确定死亡时间。不过以在下办案经验来看。我们赶到现场时,血迹还未干透。也不过死了一两个时辰。”高捕头很有把握地说道。“吕大侠对办案也有经验啊!问得很专业。” “只是好奇。只是好奇。”吕不鸣随口打个哈哈。 好一会儿,那方巡捕才缓过神来。神色郁郁便要告辞离开。 吕不鸣突然问道:“方先生是读书人,书法想是高明的。不知临得那家碑贴?” 方巡捕很是奇怪。但也答道:“本朝盛行台阁体,方某也是临池学书于欧赵。名家名刻的碑贴拓片世面绝少,价格不菲。倒是有书商印制的法贴范本,只是不甚精致。不知吕兄弟之意是?” “只是好奇。只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