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宏图大业去毁家纾难!
宋振宗的坚壁清野,说白了就是把整个汉中盆地变成与巴山一样的无人区!
“宋将军最近读了不少书,也动了不少脑筋,实在可喜可贺!”宋振宗一番的高谈阔论,被朱平槿冷冷打断了。
朱平槿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可汉中乃瑞王封藩,汉中之得失,与本世子何干?莫非宋将军欲替瑞王效力乎?”
“世子,末将为世子亲兵,岂会为瑞王效力!末将之意,只是想说明汉中与蜀地……”
宋振宗急于辨白,却在仓促间忘了词。好在郑安民及时出头,替他解了围:
“世子,陕南与蜀地,乃是唇齿相依,唇亡则齿寒啊!
臣以为,陕南乃蜀王府必夺之地。至于何时夺取,臣等自然听从世子吩咐。不过臣以为,宜早不宜迟!
臣久在秦地为官,对陕南略知一二:
陕南精华,全在汉中;汉中精华,又全在汉中小平原。
此平原东西长,南北窄,中夹汉江,外立高山,如峡中之平谷尔。南北山溪顺势流淌,滋养汉江两岸田地,是故盛产稻米而非小麦。有此宝地,便可以大军屯垦。将来砥定关中,汉中之粮不可或缺……”
朱平槿不是好忽悠的,他习惯数字说话。
“汉中府田土几何?粮额几何?”
“粮额三万石。田土之数臣倒是记不得了。不过依臣推算,这万顷之总数当是有的。以蜀地粮食强制收购之策概算,年入粮食当有百万……”
“三万?只有这么一点?”朱平槿眯着眼睛打断道。
“这只是崇祯初年之数(注五)。”郑安民解释道:“万历年间瑞王就藩,朝廷便益地两万顷与瑞王。汉中田土不足,四川等省也被迫折银协办宗禄,是故汉中粮额偏少……”
“此事本世子知道。”朱平槿再次打断道,“我蜀地去年便一文未付,今年也不会交。瑞王府曾来函质问,藩司那里找了个理由推了,说是将来有了银子再补上……”
世子屡次打断插话,渐渐让郑安民心生疑窦。
难道世子于北、东、南三策已有定论,今日只是用定论来强加于我等?
可这不符合常理啊!
汉中之地于四川,那是非取不可。以世子聪慧,岂能恍若不知?以世子脾性,又岂会因为汉中乃瑞王藩封而裹足不前?
难道……世子之所谓北进,并非单指北取汉中之地,而是指……
郑安民想到了这一层,嘴皮立即跟进。他的心思灵动,也非宋振宗这等武人所能比:
“世子,取汉中,非为取汉中,而是取陇右!取陇右,亦非为取陇右,而是取关中!
光武有云:得陇而望蜀!
以此观之,凡雄踞陇右者,必觊觎我蜀地!
昔者,晋伐蜀汉,钟会明走汉中,邓艾偷渡阴平,结果刘禅出降,汉祚终结;
柴荣取凤、秦、成、阶四州,结果蜀地虚实尽窥知,终成王全斌灭孟昶(CHANG)之功;
本朝征明夏,傅有德连下阶、文,直取绵、汉,明升遂为阶下之囚。
是故北取汉中,亦要西取陇右……
世子,陇右之广大,方圆数千里也,远胜于蜀地!南有青海,北抵河套;东扼雄关,西近大漠。
因为地瘠民贫,故而此地民风剽悍,人不畏死,是上好的兵源。又因草场肥美,出产良马,故而流贼多从陇右取马。
陇右对关中,有居高临下之势,无雄关险隘之阻。以强兵铁骑入关中,如卷席耳!
关中,有八百里秦川,自古帝王之基,汉、唐之所以兴也,得之必成帝王之业……是故诸葛丞相七伐
祁山,均向陇右用兵,心思不出于臣之外也!”
“郑长史说的好!这是反其道而行之,叫做得蜀望陇!”
大嗓门忍不住怒吼一声,借此抒发情感。
“陇右虽大,但有朝廷边卫。只要朝廷边军投了我们,用不了多少兵便可全取秦陇!
末将以为,首要夺取之地,便是陇南之阶州!
阶州地处西秦岭之中,白水上游,控扼川陕边界,素有秦陇锁匙、巴蜀咽喉之称。阶州距离成县五天脚程,距离秦州十天脚程。若是轻骑,两日便至!成县与徽州产粮,既有稻米,也有小麦,是巩昌府的粮仓……
崇祯七年,末将随军自秦州南下,与流贼大队战于西河。西河大败,臣与振嗣亡命南奔,逃至徽州地界这才歇了脚,买到几块馍吃。那馍烤的真是香啊……
后来听说那些该死的文官把败战之罪归结到我们兄弟头上,我们兄弟才弃了秦军入奔四川……
当时,末将便是从徽州到阶州,沿白水下溯,过白水关入四川……
其实陇右之地,最像四川的便是阶州。到处青山绿水,天气也热……”
“阶州、文县、岷州卫西固所(注六)等地,皆是茶马对榷之所。朝廷的巡茶御史衙门,亦设在徽州!”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