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管我们这些土著生死!”
朱至瀚表示谭奉玄的理解错误:“蜀世子仁义贤德,挂念华阳国之宗室百姓安危,故令本公子前来巡视。本公子之来,世子曾两次召见,令我传口谕与华阳王爷:天子死社稷,宗蕃殉封国!”
“那蜀世子不准王爷西狩了?可依下官之见,王爷年老多病。这澧州城小墙破,若要王爷坚守,怕是万难……”
“那就要你们九溪卫说话了。”朱至瀚笑着提醒谭奉玄。
见谭奉玄呆着没及时表态,朱至瀚便给他打气道:“我蜀王府有雄兵数万,长平山大捷听说过没有?只要我蜀府军派出刀牌手五百,再从澧州募集丁壮数千人,这澧州城一定能顶住流贼数万。到时你们谭、李两家率九溪藩汉大军在外包打,不愁流贼不退!将来朝廷论功行赏,说不定你们两家又要出几个总兵!”
“兄台所言甚是!大丈夫不能在科场取个功名,便在沙场上博个荫封!”谭奉玄酒壮胆气,一拍床榻弹了起来,腾起一股灰尘:“不知兄台要我们九溪卫如何说话?”
……
现任华阳王朱至潓(HUI)是安惠王朱奉鈗的嫡一子,万历二十二年年封长孙,三十年改封长子,四十三年袭封,至今已经在郡王之位上呆了二十七个年头。
去、前两年,春旱秋涝,澧州王庄大面积歉收,加之华阳一藩连续若干年的宗禄都没着落,所以朱至潓便厚着脸皮写信向蜀地的宗主叫苦要钱。
然而去信许久,回音全无。
去年夏末,朱至潓接到蜀王和太平王被自己的亲兄弟富顺王毒死的噩耗,震惊之余,更觉自己要钱多半没了希望。蜀藩经此丧乱,要花钱的地方多得很,旧主的陵寝葬礼,新主的坐殿赏赐,哪一样不花钱?哪还有余钱赏给自己这位几乎被扫地出门的支系旁脉?
就在朱至潓断了念想之际,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
去年十一月下旬,一位蜀地客商来澧州收购青布,顺路给华阳王府带来一份蜀府长史司郑长史的亲笔信和一张报纸。
郑长史信中告知,蜀世子得知华阳王朱至潓在澧州恭顺谦和,深孚民心,很是高兴,希望他继续努力,发扬献王“仁贤”的家训,洗却祖宗的耻辱,在澧州这块土地上扎根开花,把祖宗传下来的基业牢牢守住。为此,世子和未来的世子妃念在同宗同脉的情分上,决定派宗室使者给处于困难之中的华藩拨银万两。
随信而来的那封报纸,则让朱至潓清晰直观了解了蜀世子登殿的盛况和本人的形象。
欣喜的朱至潓立即将此信和报纸传阅于澧州宗室,很快就有重量级宗室联名求见。他们要求在郡王府举行一个仪式,向在成都府登殿的蜀世子遥拜祝贺,并呈上贺表。
一则向蜀地的宗主表达他们两百多年来矢志不渝的认祖归宗之心,以便在将来的乱局中争取蜀地宗主更多的援助;
二则向澧州的官府和百姓传达一个信号:华阳一支也是有根脉的,并非被流放的天家逆子贰臣,不该成为当地官府监视歧视的目标,成为当地官府钱粮短缺的牺牲品!
华藩宗室的建议,正合朱至潓心意。
他的祖宗第一代华阳王朱悦燿,于洪熙元年背着不忠不孝的污名被徙湖广。先徙武冈,中道又改迁澧州。
时澧州经元末大乱,人口锐减,四面荒芜,朝廷不得已,降府为州。朱悦燿拖家带口而至,澧州无宫室,只好暂居破烂的州衙,而州衙又重建于以前的子粒仓库旧址上。朱悦燿无奈,只好委身于谷仓之中长达数年。
八年之后,年仅四十二的朱悦燿在羞愤中死去,死后还要落下个“悼隐”的谥号。
谥号何意?
谥法曰:中年早夭曰“悼”;违拂不成曰“隐”。
甚至埋入坟墓中的圹志文也要对他的身世操行盖棺定论:“早膺(YING)封爵,而中年有违父教,又谋戕至亲……徙居澧州,以全宗亲……”
不忠不孝,这在名教中是人品低下、卑劣不堪的代名词。于是朱悦燿的后世子孙们,顶着祖宗这顶钦定的大帽子,在澧州忍气吞声生活了两百余年。
他们积极与当地士绅联姻,与名士大儒唱和,崇佛重道,捐桥修路,甚至有绢租之半以赈灾民的善举。所有这一切,既是出于朱悦燿后世子孙们改善形象的迫切需要,也是出自于自身的负罪之感。如今蜀藩世子对他们予以肯定,就意味着认祖归宗和洗刷污名这两项历史重任有望于朱至潓在位期间完成了。
这将是写入宗谱的大好事,朱至潓当然不会拒绝!
然而,与朱至潓交好的澧州名士,嘉靖朝曾任工部尚书、户部尚书的澧州人李如圭的曾孙,澧州举人李佐才却改变了朱至潓的决定。
李佐才道,天下大乱,蜀世子登殿初始,正需要来自小宗的支持。如果华藩能将这种支持更高调一些,更张扬一些,那么蜀世子以后必会重谢相酬。一个区区的遥祝,蜀藩大宗哪里看得见?
正因如此,朱至潓才决定,利用蜀世子使者到来之时,将隆重、盛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