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藏区上层欢迎。成都府出产的锦缎举国盛名,朱平槿在飞仙关送给高安泰藏族相好的礼物,便是一匹价格极为昂贵的锦缎。除了藏区有需求,印度、尼泊尔和阿富汗等地对丝绸也有较强的需求。曹三保在榷场接触了一些藏区商人。他们告诉曹三保,许多茶叶和绸缎,翻过了大雪山,到达了所谓的德里帝国(印度)。
……
下午的会议并未结束。江鼎镇暂留王府奉茶。
晚间,朱平槿再次召见江鼎镇。但这次召见不在谨德殿正殿,而是在谨德殿东阁朱平槿的办公室。
朱平槿开门见山:“江先生,有劳久候。杜知府请江先生觐见本世子,不知意欲何为?”
江鼎镇官场多年,他是明白人。他一跪到底道:“杜知府愿援雅州王国臣例!”
朱平槿微微一笑。下午的分析会中,程翔凤就做出了这种判断。
“那兵、粮、赋税、王庄之事如何?”
“一应听世子吩咐。杜知府道,他年过六旬,官是没几年好当了。只要世子保他平安致仕,将来再给他一个小庄栖身,他愿把印绶献上!”
官员退休之前,那是最容易出问题的,看来大明朝亦是如此。
“杜知府难道不愿富贵还乡?”
“杜知府是河南许州人。”
明白了,原来这位杜知府的家乡在解放区,这老家是回不去了。
“准杜知府所请。只是杜知府还得在顺庆辛苦几年!”
“多谢世子恩准!”江鼎镇再行大礼。
“可江先生本为朝廷大臣,如今为一知府鞍前马后,不知江先生……”朱平槿微笑着。他从上午见着这个江鼎镇就开始在记忆库中翻找,直到晚饭后终于想了起来。
原来,江鼎镇便是张献忠入四川的最大带路 党!而他的下场,是投贼文官中最惨的。生生被不讲官场规则的张献忠扒了皮!
……
世子问及前程,江鼎镇连忙表态:“罪臣愿听世子调遣!”
听我调遣,那鄙人就不客气了!好人有好人的用法,能人有能人的用法。而奸人,也有奸人的用法!
“先生得罪了王应熊、王应熙兄弟,如今周延儒起复,正是得势之时。故宜兴在朝,先生不可能脱罪为官,先生可知晓否?”
“王应熊是宜兴一党,臣羞与之同殿为臣!”说着江鼎镇的面孔已经扭曲起来,“如若将来某日,世子欲除王氏一族,罪臣甘愿前驱!”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朱平槿提醒年纪大他许多的江鼎镇,“彼将自败也!”
“世子之言,罪臣醍醐灌顶!”
很显然,江鼎镇并不明白朱平槿所说的“不可活”是什么意思。他脑袋里想的是王应熊、王应熙兄弟;而他面前的朱平槿,却想的是他本人。
朱平槿叫起江鼎镇,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会写进历史的奸人,揣度着他的双脚被张屠夫埋于地下,然后活活扒皮抽筋时的感觉。一种血淋淋的痛楚从江鼎镇血肉模糊的脸上传到了朱平槿,侵入了他的皮肤,钻入了他的七窍,渗入到他的骨髓,让他痛的不住颤抖。
朱平槿轻咬嘴唇,把大脑中的幻觉赶出去。
“陛下准我蜀藩于封国自行开垦荒田。杜知府既然顺应民心,那顺庆一府的王庄便拜托江先生了。相关事宜,请江先生代表王府与杜知府洽谈。”朱平槿直接将江鼎镇的身份由甲方变成乙方,再给他一枚蜜枣:“将来宜兴倒了,先生还有大用!”
在耐心交待诸多事项之后,朱平槿亲自把江鼎镇送出了谨德殿。
“降阶相送”,已是一项极高规格的礼遇,何况送出大门。在路上朱平槿突然想起什么,问江鼎镇是否认识彭县一位名叫龚完敬(注二)的先生。
“龚先生,”江鼎镇笑道,“崇祯十年进士,守制归乡,罪官岂能不识?”
……
银盘高挂,夜凉如水。
引路的灯笼如同鬼火一般颤动,带着感激伶仃的江鼎镇渐渐远去,隐没在蜀王府重重的高墙黑影之中。他今晚会留宿王府,而明天,他将和总参、总监、情报局以及从仁寿赶回来的李崇文分别碰头,熟悉和掌握蜀王府的军、政、经管理体系。朱平槿已经给手下打了招呼:掏空江鼎镇掌握的一切信息。
“世子爷,奴婢有事禀报。”李四贤略带不安的声音在朱平槿身后想起。
“边走边说!”朱平槿说着,跨过谨德殿的门槛。
“金堂县急报,沱江上一条船翻了,死了约两百人。当时天黑,水又急,只捞起来一个,是个女孩,不到十三岁,家人都死光了。”
“知道了。”朱平槿停下了脚步,“这女孩如果愿意,可以入宫为婢。还有什么事,想问的一并问了吧。”
“干爹被罗姑娘叫去,出来之时双目赤红,流泪不止。奴婢问他,干爹什么都不说……”
“曹伴伴不说,乃是他的忠谨本色!”朱平槿回过身来,死死盯着李四贤:“你不要打听!曹伴